伏的惨叫。这些声音让他想起幼时见过的炼狱,那时他以为自己已经见过了世间最残酷的景象。现在他终于明白,有些罪孽远比想象中更深重。
月光透过天窗照在祭坛上,十二道扭曲的身影正在缓缓蠕动。张三金站在青铜鼎前,看着鼎中不断翻滚的血色液体。他知道,当九曜噬心蛊完全成熟时,用这成蛊培养的暗卫将成拜火教最可怕的武器。
青铜门枢转动的声响像垂死野兽的呜咽,张红蜷缩在牢房角落,腕间的铁链随着颤抖发出细碎响动。月光从头顶三寸见方的气窗漏下,照亮她脚边一滩暗红水渍——那是昨日蛊虫发作时,她生生咬破舌尖吐出的血。
"阿姐......"隔壁牢房的张雍嘶吼,声音像是被砂纸磨过,"老东西不得好死!"他的咒骂戛然而止,转为野兽般的呜咽。张红知道,那是蛊虫顺着脊椎攀爬时的剧痛,能让人连惨叫都发不出。
牢门忽开,张三金的九环锡杖点地声如催命符。他身后跟着九名黑袍人,面罩上绣着吞吐信子的黑蛇——正是用蛊虫汁液喂养的"九蛇"。
!"红儿可还记得这个?"张三金从袖中抖落半幅《雪狼图》,残破的北斗纹在火把下泛着诡异磷光,"当年你母亲绣的......"
张红喉间发出困兽般的低吼,却见父亲指尖弹出一枚金铃。铃声震颤的刹那,她后颈骤然刺痛,仿佛有千根冰针刺入骨髓。九曜噬心蛊被唤醒了。
"今日是第七日。"张三金俯身观察女儿痉挛的躯体,独眼中竟带着医者般的专注,"蛊虫该爬到心脉了。"
张红咬碎半颗臼齿才咽下惨叫。她清晰感觉到蛊虫在血管里蠕动,每挪一寸都像利刃剜肉。最残忍的是意识始终清醒——这是张三金特意改良的蛊毒,要让人清醒地数着自己被啃食的时辰。
隔壁传来蓝童的闷哼,这个曾徒手掰断铁棍的汉子,此刻正用头撞墙试图缓解痛苦。血顺着石缝流到张红脚边,混着她十天前送的银链——链坠已碎成北斗状。
暗牢深处的蛊池泛着幽绿荧光。张三金用金勺舀起一汪粘稠汁液,那是从张雍体内取出的第一盅蛊涎。
"九蛇之首,该饮长子的血。"他将汁液倒入蛇形玉盏。黑袍人跪地接过,面罩下传出吮吸声,像是毒蛇在吞食蛙类。
蓝童被铁钩拖进来时,左眼已经浑浊——蛊虫偏爱吞噬视神经。张三金却抚掌轻笑:"好!这只蛊虫养得甚好!"他指尖蘸取蓝童耳后渗出的琥珀色蛊涎,在《雪狼图》残卷上补全了天枢星。
"为什么......"张红第三次蛊发时,终于嘶声问出这句话。她看着父亲将取自自己心口的蛊涎喂给九蛇,想起十四岁那年风寒,张三金彻夜握着她手输真气。
锡杖突然挑起她下巴:"因为你娘绣的北斗太像预言。"张三金独眼映出女儿扭曲的面容,"而你会成为最完美的蛊皿——赫连家的血脉,果然比旁人耐毒。"
地牢某处传来银兰的痴笑,这个曾经最精于算计的副坛主,如今只会反复念叨:"星图错了......第七颗星该在坎位......"她的指甲在墙上抠出深深沟壑,拼出的却是残缺的北斗。
当九蛇开始试穿银甲时,张红在剧痛中抓住一丝清明。她发现每次蛊虫爬到心口,隔壁何佳就会发出特定频率的咳嗽——这是左帐早年约定的暗号。
"寅时......换岗......"何佳咳出的血沫在墙角积成小洼,借着蛊虫发出的微光,竟隐约显出北斗轮廓。张红意识到,每日被取蛊涎的时辰,正是守卫最松懈的时刻。
五更天,张三金在丹房摆弄七枚蛊盅。取自七人不同部位的蛊涎泛着各异光泽:张红心口的最艳如朱砂,张雍脊椎的透着靛蓝,银兰眼窝的则混着灰白。
"还差两味。"他忽然捏碎孔青的蛊盅,看着琉璃碎片割破掌心,"雍儿的蛊虫养偏了,明日取双倍。"
残烛将尽时,张红在剧痛中攥紧半截银链。链坠刺入掌心的痛楚竟让她感到一丝快意——这痛是属于自己的,不是蛊虫赋予的。她想起母亲留在《雪狼图》夹层的遗言:"北斗主死,亦主生。"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