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彦秋略一思索,摆手说道:“不必了!寻个僻静处,随意煮碗汤面即可。`萝_拉¢小/说¨ *最-新¢章?节?更_新_快*”
喻文博听闻此言,面色微愣,暗自思索:上头来的官员,哪个不是前呼后拥、讲究排场?
这林大人上午到时,连镇子都未踏足,径直往村中去了。如今中午归来,竟只愿吃碗面条?
“林大人,倘若此事传扬出去,喻某日后如何在同僚面前立足?”
喻文博愁眉苦脸地说道。
林彦秋淡然一笑,轻声说道:“无妨,依我所言行事便是。趁午时未过,我们下午再去两个村落查探。田湖乡的地理环境与气候条件,永乐医肆提供的资料皆有提及,称此处最宜种植药材。时辰紧迫,午膳饮酒必然耗费工夫。”
说罢,林彦秋拿着书信走到一旁,不给喻文博继续劝说的机会。
喻文博无奈回头,向简子豪投去求助的目光。
简子豪见状,先微微摇头,又轻轻点头示意。
喻文博思忖片刻,狠狠跺脚说道:“罢罢罢!那就去寒舍吧。拙荆做的饭尚可一尝,我这就遣人传话,让她即刻准备。”
“不知花兰姐姐,寻墨卿何事?”
林彦秋从行囊中取出一封火漆密封的信笺,抖落上面的簌簌松枝,对着古道旁的山溪浣了洗手,方才展开信纸,斜靠在青石上轻声读道。¨7~8*x,s\w?.+c,o*m,
肖花兰正坐在桐城外的望云亭里,膝头摊着一叠染着朱砂批注的账册。
此次在桐州设商号的银子往来,诸多细节皆需她亲笔过目。
见信纸末尾用朱砂写了个小小的“急”字,她蹙着眉轻轻呵了口气:“岂有此理!那驿卒分明收了双倍铜板,却整整磨蹭了半日才将信送出。罢了罢了,也罢,我即刻启程往桐城去,到时自见分晓。”
林彦秋将信纸对折成一叶扁舟,搁在溪水上任其顺流漂远,却见密林深处簌簌作响,竟是一道苍劲身影正曳着竹杖走来。
来者是个花白胡子的老人,青巾束发,右肩斜挎着一柄厚背柴刀,林彦秋连忙起身行礼:“老伯,您今早的山货在集市上可卖了好价钱?”
“哼,你这官老爷倒认得我山野村夫。”
老者将背上的竹篓卸在脚边,“瞧你这身青衫都快被露水濡湿了,怕是要冻成寒鸦罢。?比/奇·中_文¨网- -无^错*内^容`”
说着从竹篓里摸出个裹着碎布的陶罐,里头装着半罐子温热的米酒,竟是他赶集时特意给林彦秋留下的。
收了信后,林彦秋接过简子豪递过来的凉茶,猛灌了一口,随后捶了捶大腿,说:“好几年没一天走这么多路了,在城里待久了,人也变得娇贵了。”
“怎么,林大人以前也是居山宿野?”
简子豪这半天跟着跑前跑后,也累得够呛,听林彦秋这么说,不由好奇地追问。
“呵呵,也算是吧。”
“走,上我家吃碗面去!”喻文博过来招呼了一声。
一整天的光景转瞬即逝。
对于林彦秋而言,这日过得格外疲惫。崎岖官道的颠簸倒还在其次,关键是徒步奔走,直累得双足发软,腿脚酸胀。
这一日下来,林彦秋真真切切地体味到了八品知县的艰辛。这田湖乡一行虽是劳累,但也颇有斩获。返回县衙客舍后,冲了个热水澡,林彦秋疲惫至极,和衣而卧,连晚膳都未曾用。
不过睡了两个时辰,院外传来急切的叩门声,将林彦秋从浅眠中惊醒。
他揉着惺忪睡眼起身开门,迎面便见杜北丰一脸亢奋之色地立于门外。
“杜知县?这般神色,究竟何事?”林彦秋诧异问道。杜北丰这副模样,活似捡到了金元宝,叫人不得不生出好奇。
“简师爷方才说你门路甚广,能解了沧山县梨子滞销之困?”杜北丰迫不及待地追问。
杜北丰这话,教林彦秋心下苦笑之余,又涌起几分暖意。杜北丰脸上写满的急迫与热切,绝非作伪。
林彦秋引杜北丰进门,命书童搬来杌凳,又指了指桌案上堆叠的文牍,道:“杜知县且先坐一坐,待我净面更衣,咱们再细细商讨。”
须臾,林彦秋从旁屋步出。
林彦秋含笑落座,指了指屏幕道:“在下赴任前,便多方打探过沧山县的诸般情形。虽不算详尽,但对于梨子销路之事,倒也留了心,草拟了一份粗略规划,杜知县请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