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焦黑死寂,空气中弥漫着草木灰烬和淡淡净化后的奇异清香。
重建家园,恢复这片土地的生机,绝非朝夕之功。
“苏仙师!慕容仙长!”老村长在几个年轻人的搀扶下,颤巍巍地走上前,激动得几乎要跪下,“大恩大德,苏家村永世不忘!请受我等一拜!”
“村长爷爷您这是做什么?快请起!”苏漓身形一动,一股柔和的力量托住了欲跪拜的村民,“守护此地,是我本分。魔患虽除,但村中伤者需尽快救治,房屋田地被毁,重建之事刻不容缓。”
他迅速收敛心神,眼下最重要的是安置村民。
苏漓转向慕容泽:“濯玉,可否劳烦你以剑意暂时梳理此地混乱的地气?我需去取些备用的灵药种子和滋养地脉的灵液,尽快为这片土地播下生机之种。”
“好。”慕容泽没有多言,身形微动,已然落在焦坑边缘。
他并未拔剑,只是并指如剑,凌空虚点。一道道剑气如同游丝,无声无息地没入焦黑的大地。剑气所过之处,狂暴混乱的地脉之气被温和地梳理、抚平,阻止了地气进一步恶化,为后续的恢复打下了基础。
村民们敬畏地看着,只觉得脚下震动不安的大地,竟在这位冷峻仙长的指引下,渐渐安稳下来。
苏漓一直握在手中的那截焦黑枯枝,毫无征兆地剧烈震颤起来!
一股冰冷、暴虐、远比血鹫强大千百倍的恐怖意志,如同沉睡的远古凶兽骤然苏醒,猛地从枯枝中爆发出来!
枯枝表面瞬间亮起无数道扭曲、邪异的暗红色魔纹!这些魔纹如同活物般疯狂蠕动、延伸,刹那间在空中投影出一个模糊却令人心悸的轮廓
那是一个端坐在无尽血海与骸骨王座之上的巨大魔影!魔影的面容模糊不清,唯有一双眼睛,如同两轮猩红的血月,蕴含着毁灭与极致的疯狂,穿透了空间的阻隔,冰冷地“注视”着地苏漓!
“清和,许久不见,甚是想念。”
恐怖的威压如同实质的潮水汹涌而至,苏漓闷哼一声,体内尚未平复的气血剧烈翻腾,琉璃净火的本能应激而发,在体表形成一层薄薄的净光护罩,才堪堪抵住这股几乎让他窒息的魔威。
一个宏大、冰冷、仿佛由无数怨魂嘶吼汇聚而成的声音,直接在苏漓的灵魂深处响起,带着一丝猫戏老鼠般的残忍玩味,“顾清欢的儿子很好…你和你那愚蠢母亲一样,总是能带来一些…意外的惊喜…”
刑渊!这绝对是刑渊本尊的一缕意志投影!
苏漓瞳孔骤然收缩,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魔爪攥紧。
他强压下翻涌的气血和灵魂深处的悸动,琉璃般的眼眸中爆发出不屈的寒光,盯着那血月般的魔瞳戏谑道:“刑渊,你是脑子不好使吗?怎的还记不住我的名字?”
“呵呵呵…”魔影发出低沉而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顾清欢一个不自量力妄图窥探深渊的蝼蚁…她的结局,你很快就会亲眼见证…就像这片你拼死守护的土地…”
魔影的目光似乎穿透了空间的阻隔,扫过外面正在被慕容泽梳理的焦土和劫后余生的村落,那目光中充满了纯粹的毁灭欲。
“这截‘源木’,就当作本座送你的…见面礼。好好感受它,它会带你…找到你想找的‘答案’…也带你去…该去的地方…比如…九幽黄泉,与你母亲团聚?哈哈哈哈!”
疯狂的笑声在地窖中回荡,带着无尽的恶意。那由魔纹构成的投影剧烈波动了一下,仿佛能量即将耗尽。
“珍惜这短暂的安宁吧,小虫子。本座的意志无处不在…我们很快会再见的…”话音未落,那巨大的魔影连同枯枝上蠕动的魔纹猛地向内坍缩!
“噗!”
枯枝发出一声轻响,表面的魔纹瞬间黯淡、隐没,再次恢复了那截焦黑、毫不起眼的模样,仿佛刚才那毁天灭地的魔威和恐怖的投影从未出现过。那股令人窒息的威压也如潮水般退去。
一片死寂,苏漓的呼吸声略显急促。他脸色苍白,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握着枯枝的手微微颤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滔天的愤怒和刻骨的恨意。
刑渊!他果然一直注视着这里!这截枯枝…“源木”…竟是他的“礼物”?一个恶毒的陷阱?还是…一个指向母亲下落的残酷线索?他话语中的威胁,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在心头。
他低头看着手中安静下来的枯枝,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危机并未解除,反而更深沉、更致命了,刑渊的阴影,如同头顶实质的乌云让人喘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