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山多年，这种容貌和天赋的人，只见过一个，就是那胤山三掌门祁绥歌。

女子天生妖美，在大雪日自昆仑斩杀妖兽而来，长发及腰，睫羽落雪，金丝勾凤的银丝云纹红纱在风雪中飘扬而起，像古时书画飘渺录中的妖精。

她的身边跟了个女弟子，撑着伞，流苏在风中摇晃，银铃回荡。

如果不看她手里血淋淋的兽头，忽略她粗暴地把东西丢雪地中，还有她开口轻飘飘的那句：“如今你们亓山欠我三百万灵石了。”

那得是个多美的人啊！

师姐叹了一声，蹲在晏澜身边，好心道：“算了吧。”

“你六根不净，七情不舍，邪念缠身，欲念太重，日后若不克制，遇命中之人，必然沉沦妄念，过则入魔。”

“而且，师父说你将会悖逆天道人伦，欺师逆师，引来天谴。”

“这可是修道之大忌，搞不好还是你的大劫。”

“咱们吃窥天道这碗饭的，师父哪里敢收——”

“轰——”

山巅乌云翻滚，雷霆滚滚而下，不远处的钟声在千百山岳之中回荡，古老的声音震慑人心。

师姐老实了，立刻闭嘴，转身拜了三拜，碎碎念：“祖师爷在上，徒儿李丹才疏学浅，这是师父算的，都是师父的功，不敢冒犯，不敢冒犯。”

有错都去怪师父啊！

始终无动静的晏澜这才缓缓抬眸，看向天边聚拢翻滚的漆黑乌云。

风雨欲来，雪地的冰冷浸入西肢，他的白衣浸透。

如霜雪般干净清冷的样貌下，细密的眉睫缓缓抬起，露出一双漆黑深沉的眼瞳。

他望着天空，盯着那翻滚的雷云，眸中神色却又在眼睫垂落时被遮掩，徒留一片晦暗难明的阴影。

天劫吗？

李丹不敢多说，打算离开，身后的少年却突然开口道：“敢问师姐，既是为劫，何时会应。”

他的嗓音平淡，自持克制。

天雷再次响起，这次声音更盛，天地风云裹挟翻涌。

李丹站在雪地之中，不敢回首教导，堪堪开口道：“祖师爷有言，劫数天定，万物有缘，缘到即应。”

“也许十年，也许百年，也许今日，也许明日。”

“命运可窥却难改，是为注定。”

李丹指着天：“说不定，你马上就能应劫了呢。”

晏澜神色不明，很久后作揖，似有所悟，开口道：“多谢师姐。”

他没说信不信，李丹摆手，回首却见山崖上隐约的身影，猛然想起来今日是特殊的日子。

晏澜亦若有所感，刚欲转头，却听见嘭的一声。

李丹因为过于匆忙，左脚绊右脚，摔在了雪地里，动静极大。

“摔死我了……”李丹抹了一把脸，爬起来就往宫殿跑，压根不搭理晏澜，喊到：“师父——三百万，不是，讨债的那位她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