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柳!"苏若菱的脸白得像张纸,抬手就给了丫鬟一记耳光。
青柳捂着火辣辣的脸后退,眼泪大颗大颗砸在地上。
窗外突然传来"咔"的一声,像是竹枝折断。
苏若苕猛地转头,只看见王妈妈的靛青裙角闪过廊柱——那是主母最信任的陪嫁嬷嬷。
"姐姐莫要听丫鬟胡言!"苏若菱抓住苏若苕的衣袖,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我、我这就去给老夫人请罪......"
"不必。"苏若苕抽回手,轻轻替她理了理乱发,"过两日是老夫人寿宴,我新编了段《狸猫换太子》的段子,三妹妹陪我对对词?"
寿宴当日,暖阁里飘着蜜饯香。
苏若苕站在檀香木屏风前,摇着把绘着并蒂莲的折扇:"话说那太子出生时,皇后娘娘给换了只狸猫......"她突然顿住,目光扫过主母发间那支翡翠珠钗——和老夫人丢的那支,模样分毫不差,"可这假太子养了十年,倒比真太子还亲。
您说,这狸猫是妖,还是......"
"是人心。"老夫人的声音像块沉在井底的玉,"把库房的旧账都搬来。"她转头看向主母,眼里的光冷得刺骨,"包括你房里那本记着'钗芯更换'的内账。"
主母的嘴唇动了动,终究没说出话来。
她鬓角的珠钗在烛火里泛着冷光,倒像条吐着信子的蛇。
亥时,绣房的锁又"咔嗒"一声开了。
苏若苕举着羊角灯,身后跟着攥着铜尺的秋月和抱着藤筐的方婆子。
烛光照在檀木架上,每道纹路都像是张开的嘴——
"从最底层开始,"苏若苕吸了吸鼻子,闻到股淡淡的霉味,"连木块的接缝都别放过。"
秋月的铜尺敲在最下面那层木架上,"咚"地一声闷响。
三个人的影子在墙上叠成一团,像幅歪歪扭扭的画。
更深处的黑暗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正等着被翻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