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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三水的后颈起了层鸡皮疙瘩,铃铛在他怀里发烫。他攥紧铃铛往村外走,月光下的田埂上,浮着层灰蒙蒙的雾——那雾不是白的,是带着血丝的灰。“什么人!“李三水抽出锈剑,剑尖却先抖了起来。雾里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像是很多人赤着脚在泥里走。他猛摇铃铛,铜铃破风的尖啸里,雾突然凝结成几道黑影,张牙舞爪扑过来!“郭哥——!“李三水的喊声响彻全村。郭清从草垛后跃出时,神火在他指尖凝成小红花。林十一从房顶上跳下来,手里握着块染血的碎骨;陈九娘举着药杵冲过来,药杵上粘着朱砂;江婆婆扶着阿满站在晒谷场中央,龟甲在她手里发出幽光。黑影们撞在符阵上,发出刺耳的尖啸。郭清这才看清,它们没有脸,只有一团团蠕动的黑雾,每团黑雾里都嵌着双血红的眼睛——是影奴,旧神堕落时的产物。“退!“郭清挥动手臂,神火顺着符纸窜成火墙。影奴们被烧得吱哇乱叫,其中一个突然冲破火墙,直扑林十一!林十一的瞳孔骤然收缩成竖线——那是旧神遗族血脉觉醒的征兆。他举起碎骨,骨头上的血突然活了,缠住影奴的脖子。影奴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黑雾里滚出句话:“你们以为赢了吗?真正的仪式...才刚刚开始!“话音未落,远处山巅腾起缕黑烟。那烟细得像根线,却直冲冲往云里钻,月光照在上面,竟泛着暗红。李三水的锈剑“当啷“掉在地上。阿满死死攥住江婆婆的手,指甲几乎掐进老人肉里。郭清望着山巅的黑烟,眉心的金光突然灼痛——那是新神的警示。“那是...“林十一的声音发哑。“旧神祭典的祭坛。“江婆婆的手在发抖,“我年轻时见过,山巅有座庙,供着...供着旧神的眼睛。“夜风卷起地上的符纸,有张飘到郭清脚边。他弯腰捡起,纸上的符文在月光下泛着幽蓝——和阿满梦里的,和江底石板的,和山巅那缕黑烟里的,一模一样。村外传来雄鸡打鸣。郭清抬头看向东方,鱼肚白里,那缕黑烟还在往上窜,像根扎进天空的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