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清!“江婆婆突然拔高声音,指向江面。
所有人的呼吸都顿住了。原本翻涌的金色涟漪正在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道漆黑裂缝,像被巨刀劈开的天幕,从江心直贯到祭台前。裂缝里冒出的寒气冻得人牙根发酸,连四喜怀里的金蝶都缩成了一点微光。“你们以为唤醒的是神?“低沉的笑声混着水泡破裂的声响,从裂缝深处漫上来。那声音像生锈的铁链在刮擦礁石,每一个字都带着腐臭的水腥气。一只手臂从裂缝里伸出来。青灰色的鳞片覆盖着小臂,指甲足有半尺长,泛着幽绿的光。指尖轻点水面,刚退去的金色涟漪瞬间被染成污浊的墨色,连那尾金鳞鱼都发出凄厉的尖鸣,翻着肚皮沉了下去。“呵......“那声音拖着长调,“不过是......替死鬼罢了。“郭清感觉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他袖中的神火突然暴烈燃烧,烫得他几乎握不住符袋。李三水不知何时站到了他身侧,锈剑碎片虽已抛尽,拳头却攥得发白。林十一的神纹还在游走,此刻却像活过来的蛇,顺着手臂往肩头爬。江婆婆将阿满护在身后,嘴里念着谁也听不懂的古咒,枯手悄悄摸向腰间的骨笛。四喜在父亲怀里挣扎着伸出手,那只金蝶却再没飞起来,只虚弱地伏在他心口。他望着裂开的江面,突然轻声说:“郭叔叔,水底下...好冷。“冷意顺着裤脚往上爬,郭清摸出陈九娘今早塞给他的避水符衣——那是用千年沉木丝织的,原本是给祭典主祭准备的。此刻符衣在他掌心发烫,像在催促着什么。“准备。“他对着众人说,声音比江风还冷,“等这裂缝再开些......“话音未落,裂缝里又伸出一只手臂。这次,他们看清了——那手臂上缠着拇指粗的金链,链环上刻满早已失传的驱邪咒文。而在更深处,有团庞大的黑影正缓缓上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