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府那边,孙知州一句不咸不淡的口信,顺着官驿的渠道,快马加鞭送到了青石镇县衙。?s/s¨x¢i~a,o^s/h·u!o\._c′o~m¢
石崇听完底下人传话,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块脸上,倒是没瞧出什么波澜。他只是端起那碗已经有些凉掉的茶水,不紧不慢地呷一口,眼神深邃,让人猜不透他心里头到底在琢磨些什么。
他没多言语,只是挥挥手,示意传话的人退下。
张天河站在一旁,心里头却跟那十五个吊桶打水似的,七上八下的。他原以为,有州府来的钦差撑腰,又有李文靖这个苦主当面哭诉,拿下许青山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泥腿子,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却没料到,半路杀出个孙知州,不咸不淡地敲打了一句。
这孙知州,可是州府的一把手,他的话,分量有多重,张天河心里头跟明镜似的。这明摆着,是有人在背后替那许青山说话,而且这说话的人,分量还不轻。
“石大人,您看...”
张天河试探着开口,想探探石崇的口风,“这孙大人他...”
石崇放下茶碗,声音依旧平淡,听不出喜怒。
“孙大人的意思,本官明白。查案,自然要讲证据。”
他站起身,目光扫过张天河和一旁噤若寒蝉的李文靖,“明日前往黄果村的行程不变。本官要亲眼看看,那所谓的妖米,究竟是何物。也要亲自问问,那许青山,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如!文*网, /已/发.布^最!新\章_节^”
他顿了顿,又补充一句。“本官办案,不喜旁人指手画脚。明日到了黄果村,若有擅自妄为者,休怪本官的王法不认人。”
这话,敲打的意味,已经再明显不过。
张天河和李文靖连忙躬身称是。
张天河是担心夜长梦多,怕那许青山得了风声跑路了。
而李文靖,则是在怨毒地盘算着,如何把那许青山往死里头踩。
次日,天色刚蒙蒙亮。
石崇的队伍便已出了青石镇,朝着黄果村的方向,不紧不慢地行进。
他并未坐轿,而是骑着一匹马,走在队伍的最前头。
张天河和李文靖一左一右,骑马跟在他身后半步,大气也不敢喘。
再后面,是二十名手持水火棍和腰刀的巡检司兵痞,一个个神情倨傲,只等着到了地方,便大展拳脚。
官道上,晨雾还未散尽,路旁的草叶上还挂着露珠。
队伍行了约莫七八里地,正要拐过一道山坳,石崇却忽然一抬手,勒住了马缰。
“停。”
他身后的队伍,也跟着齐刷刷地停下。
张天河一脸不解,凑上前问:“石大人,为何停下?”
石崇没理他,只是眯缝着眼睛,望向前方不远处路边的一片小树林。/x~t,i¨a~n\l*a`i/.`c/o,m·只见那林子边上,正冒着一缕若有若无的黑烟,空气里,还飘来一股子东西烧焦的糊味,其中,竟还夹杂着一丝极为奇异的,沁人心脾的谷物香气。
“过去看看。”石崇策马,缓缓向前。
众人跟在后面,绕过几块巨石,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只见林边的一块空地上,一辆破旧的独轮板车翻倒在地,车上一个麻袋正冒着黑烟,显然是着了火,但火势不大,瞧着是刚被扑灭。
一个穿着粗布衣裳的庄稼汉,正满脸漆黑,手忙脚乱地用自个儿的破衣裳,拼命扑打着那麻袋上仅剩的火星,嘴里头还发出绝望的、压抑的呜咽声。
“我的米...我的神谷...全...全毁...”
那汉子瞧见石崇一行人,先是吓得一个哆嗦,随即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连滚带爬地就扑了过来,跪倒在石崇的马前,哭天抢地。
“官爷!青天大官爷啊!求求你们,给俺们小老百姓做主啊!”
这汉子,不是别人,正是许青山事先安排在此处的王豹。
石崇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眉头微皱,“你是何人?在此哭嚎什么?”
王豹脸上抹着锅底灰,眼泪鼻涕糊了一脸,瞧着要多凄惨有多凄惨。
他指着那辆还在冒烟的板车,声音里带着十足的悲愤和恐惧。
“回...回禀大老爷,小的...小的是黄果村的村民。俺们村里的许公子,心善,见俺家里的老娘病得快不行,特意...特意赏了俺一小袋能救命的神谷,让俺带去镇上给俺娘熬粥喝,谁...谁曾想啊...”
他话说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