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拾掇利索之后,三人便赶着车,催着牲口,紧赶慢赶,总算是抢在日头彻底落山,城门楼子上那大铁锁哐当一声合拢之前,混出了这座瞧着花团锦簇,底下却不知道藏着多少龌龊和暗流的云州府城。
这夜路,可真不是什么好差使,坑坑洼洼,一脚深一脚浅的,走得人腿肚子都发酸。
天上一轮弯月,跟个怕羞的小媳妇儿似的,时不时就往乌云后头躲一躲,漏下来的那点儿清冷光辉,也给这荒郊野岭的,平添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寒气和让人心里头发毛的紧张。
他们没敢走那车辙印深,人来人往的大官道,反倒是专挑那些个地图上都未必能找着的,弯弯绕绕的偏僻小路,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摸索,心里头都指望着能避开,那些可能在暗地里头悄悄盯着他们的饿狼。
也不知走了多久,估摸着快到后半夜,鸡都快叫头遍的时候,他们正行到一处两边山壁跟刀劈斧砍似的,中间就一道窄得只能容一辆车将将通过的山谷里头。
当地人管这地方叫一线天。
许青山那耳朵,自打吃了朱果之后,就灵敏得不行。
因此很快,就捕捉到了一丝丝不太对劲的动静。
他猛地一抬手,连话都来不及说出口,就示意后头的队伍立马刹住脚。
“怎...怎么了,青山?”
秦若雪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儿,声音都有些发紧,透着一股子紧张,她那抓着许青山衣袖的手,也不自觉地用了死力气,捏得紧紧的。
许青山没吱声,只是凝着神,侧过耳朵,跟那庙里的泥菩萨似的,一动不动地细细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