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的缴获物资,杨峰心中感慨万千。十年前,他意外穿越而来,从一名普通排长成长为如今的少将旅长。虽然官职不算显赫,但他始终坚守战场,无愧这个时代。战士们脸上洋溢的胜利笑容,让他觉得一切付出都值得。只是想起母亲离世时,自己正奋战在前线,没能见上最后一面,愧疚便如潮水般涌上心头。钱西宝、胡玉珠、刘黑子、楚大炮……一个个熟悉的名字在脑海中浮现,那些并肩作战的身影,此刻化作了心底最深的思念与伤痛。
王连奎脚步匆匆,满脸喜色地奔到杨峰面前:"旅长!这次咱们抓了300多个俘虏!里头有80多个朝奸,还有台湾籍日军,最让人揪心的是——"他压低声音,"有100来个日本娃娃兵,最大的才16岁,小的看着也就十西五,满脸孩子气。您说怎么处置?"
杨峰眼神一凛,手指无意识摩挲着腰间枪柄。往常对待俘虏,他从不手软,可眼前这些稚气未脱的面孔突然在脑海中浮现——那些孩子睫毛上还沾着硝烟,却连刺刀都握不稳的模样,让他握枪的手微微发沉。
就在他咬牙准备下令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军医河本戴着圆框眼镜,白大褂下摆被风掀起,喘着粗气抬手敬礼:"旅长!求您...求您饶了这些孩子!"河本的镜片蒙着水雾,不知是跑急了还是情绪激动,"我知道您向来铁腕,也明白日军罪行不可恕。可您瞧,他们连军装都不合身啊!"说着,他转身指向远处蜷缩的俘虏群,几个少年正用破旧衣袖擦拭伤口,"他们不过是被军国主义洗脑的孩子,罪不在他们!"话音未落,河本己深深鞠躬,脊背弯成颤抖的弧度。
杨峰喉头滚动。河本自投诚以来,在野战医院救回无数伤员,那些在鬼门关前被拽回来的战士,此刻仿佛都站在他身后无声恳求。他上前扶起河本,长叹一声:"罢了。把这些人押去司令部,审讯后...送他们回日本吧。"
"多谢长官!"河本猛地抬头,眼眶泛红。他转身面向那群娃娃兵,用日语大声说道:"我也是日本人!看看你们的样子——本该坐在教室里读书的年纪,却被当作杀人工具推上战场!今天能活下来,不是因为你们有罪,而是中国人心善!记住,军国主义的疯狂,终将自食恶果!"娃娃兵们茫然抬头,有人悄悄抹起眼泪,硝烟弥漫的战场上,这一幕让空气都变得酸涩。
司令部收到战报,获悉杨峰部生擒100余名日军俘虏时,王耀武将军正伏案研究作战地图。听闻消息,这位素来沉稳的司令官难掩喜色,重重拍案而起:"好个杨峰!果然没让我失望!"随即传令嘉奖,并调拨军用卡车疾驰前线,将俘虏悉数押解至指挥部。
当王耀武在临时羁押点看到那群娃娃兵——稚气未脱的面孔被硝烟熏得黢黑,军装下摆还沾着泥草,最小的孩子甚至攥着半块啃了几口的饭团,他终于明白杨峰的犹豫从何而来。"这小子..."司令官摘下白手套,揉了揉眉心,既好气又欣慰,"往日里杀伐果决,倒在这些雏儿身上动了恻隐。"他凝视着蜷缩成一团的少年俘虏,沉声道:"若是沾满血债的老鬼子,我定要他们血债血偿!但这些被军国主义洗脑的孩子..."话锋一转,眼底闪过一丝悲悯,"先押着吧。给他们讲讲道理,教他们认清侵略本质。小鬼子蹦跶不了几天了,且留他们一条活路。"
时光流转至1945年8月15日,阴霾笼罩的天空突然裂开一道曙光。正午时分,广播里传来日本天皇裕仁颤抖的"终战诏书",字字句句如惊雷炸响华夏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