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气味在鼻腔里结成冰碴,亦安盯着病房墙上的挂钟,秒针每跳动一格,喉间的血腥味就重一分。~d¢i.y-i,k¨a*n~s\h~u-.+c′o+m?
路飞趴在床尾睡着了,手指还勾着她的输液管,像怕她随时会消失。
昨夜被殴打的伤口在纱布下灼烧,尤其是肾脏位置,每呼吸一次都像有碎玻璃在翻搅。
“发布会定在周五下午三点,你真的要这样做吗?”
李晓晓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她握着平板电脑,屏幕蓝光映得眼下青黑。
“律师说必须先申请校园安全保护令,否则林燕的人可能会闹场。”
亦安垂在床边的手指蜷紧,指甲掐进掌心。
三天前她在洗手间被殴打至休克的监控视频,此刻正在各大论坛以“高校暴力”的标签疯传。¢p,o?m_o\z/h-a′i·.?c~o^m.
画面里她蜷缩在隔间角落的样子,像极了即将过年那几天被李慧和张冉锁在地下室的夜晚——同样的潮湿、同样的恐惧,还有同样无法遏制的恶心感。
“我要自己说。”
亦安突然开口,声音像生锈的齿轮。“不用律师代讲,不用提前写稿,我想好了。”
李晓晓的手指在平板上顿住:“亦安,你现在的身体——”
“我不能再躲了。”亦安抬头,目光扫过自己缠着纱布的手腕,那里有新伤叠着旧疤。
“再躲下去,就真的被她们杀死了。”
几天前。
陆俊的皮鞋在地面敲出急促的节奏,他站在病房门口,领带歪在锁骨处,镜片上蒙着水雾。?6,1-看.书.网_ +追?最¢新¨章¨节,
看到亦安床头堆积的检查报告,喉结重重滚动。
“陆老师,”亦安唤住他,声音轻得像一片即将破碎的玻璃。
“能帮我个忙吗?”
他立刻走近,“你说吧,一切起因是我,我什么都可以帮!”
“做我的证人!”亦安首视他的眼睛。
“在发布会上,证明我不是……不是他们说的那种人。”
陆俊的手指在病历单上捏出褶皱。
“我会把知道的一切都说出来的。”
路飞突然站起来,椅子在地面划出刺耳声响。
“亦安!发布会太危险了!你的身体……”
“那我该怎么办?”亦安转向他,眼里泛起泪光。
“继续被人指着脊梁骨说‘被包养的贱人’?她摸向腹部的纱布。
“今天有个医生都在问我,这些伤是不是‘自残’!”
房间陷入死寂。李晓晓突然放下平板,握住亦安的手。
“好,我们办发布会。我联系了全市的媒体,会客厅能容纳三百人。”
她的拇指擦过亦安手腕的疤痕。
“但你确定要公开所有细节?包括……肾脏的事?”
亦安点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这个世界需要知道,有些恶不是一句‘受害者有罪’就能掩盖的。”
发布会前夜,亦安在病房辗转难眠,睡不着的她拿着桌子上的手术单看了一遍又一遍。
“亦安?”路飞推门进来,手里捧着热粥,看到她攥着手术单的指节泛白,喉咙突然发紧。
他见过她所有的伤口,却第一次知道,那些疤痕下藏着比皮肉伤更致命的溃烂。
亦安盯着手术单上的红印章。
路飞蹲下身,轻轻拿掉她手里的纸张:“明天过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不会的!”亦安摇头。
“但至少,我能让那些躲在键盘后的人知道,他们的‘正义’,和李慧的手术刀一样锋利。”
周五下午,会客厅外挤满举着话筒的记者。
亦安坐在轮椅上,由路飞推着进场,每一道目光都像鞭子抽在她身上。
陆俊站在台侧,手里抱着厚厚的档案袋。
李晓晓穿着黑色西装,眼神如刃,死死盯着第二排那个戴珍珠项链的女记者——她是林燕的姑妈。
本市出了名的“正义代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