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得几乎听不见。
明昭眨眨眼,突然笑出声。她拽着沈砚的衣领迫使他弯腰,在晨光潋滟的河岸边,给了这个闷葫芦驸马一个羊肉馅饼味的吻。
当夜,都护府书房。
烛火在青铜灯台上摇曳,将沈砚的侧脸镀上一层暖色。他执笔的姿势依旧端正,笔尖在奏折上勾画时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明昭蜷在对面铺着白虎皮的矮榻上,《水经注》摊开在膝头,却是一个字也没看进去。烛火噼啪,她偷偷抬眼——他眉心的褶皱比河渠图上的等高线还密。
"第三十七次。"她突然出声。
沈砚笔尖一顿,墨汁在"漕运"二字上晕开一个小点。他抬眼看她,眉梢微挑。
"你眨眼的次数。"明昭赤足点地,藕荷色裙裾扫过青砖,"比平日少了八成。"她弯腰凑近,发间茉莉香混着墨香,"沈大人这般耗神,是想让本宫守寡不成?"
沈砚喉结微动,伸手将她散落的鬓发别到耳后:"还有三份。"
"喂。"她踢掉绣鞋,赤足踩上他膝盖,"睡觉。"
沈砚头也不抬,单手握住她脚踝塞回毯子里:"别闹。"
"我替你写。"明昭夺过毛笔,却被他握住手腕。
"不可。"他拇指在她腕间红痣上轻轻摩挲,"陛下会认出笔迹。"
明昭眨眨眼,突然抽走他手中毛笔:"父皇来信了。"
沈砚终于抬头。
"工部送来母后的《治水策》。"她晃了晃手中信笺,"还有句话——'告诉那傻小子,朕的女儿不是纸糊的'。"
明昭忽然俯身,鼻尖几乎贴上他的:"父皇早知道你让我代笔。"她吐息如兰,"上月那份关于胡杨防沙的折子,他夸'颇有母后年少时的灵气'。"
沈砚耳尖瞬间红透。他下意识要起身,却被明昭按着肩膀压回圈椅。少女公主跨坐在他腿上,指尖点着他眉心:"这里,皱得能夹死蚊子了。"
窗外忽起北风,吹得窗棂咯咯作响。沈砚定定看她许久,突然起身,就着这个姿势打横将她抱起,大步走向内室。明昭晃着赤足笑:"沈大人不是还有公文?"
"明日再说。"沈砚踢开寝房雕花门,将她轻轻抛在锦被间。在她耳边低语,"今夜凶你。"烛火透过纱帐,在他眼底映出跳动的光。
明昭勾住他腰间玉带:"方才谁说不可!——"
余音被吞没在唇齿间。沈砚的吻比平素急切,带着墨香的指尖探入她衣襟时,明昭突然想起什么,偏头躲开:"等等!"
她从枕下摸出个鎏金小盒:"母后给的雪肌膏......"话未说完,腕子就被扣住。沈砚低头舔去她指尖残留的药膏,咸涩味在舌尖化开。
"你抹了三日。"他声音沙哑,"为这个?"
明昭耳根发烫。北疆风沙磨粗了她的肌肤,每每被他触碰,总要缩一下。没想到这点小动作全被他看在眼里。
沈砚忽然起身,从多宝阁取来青瓷瓶。剜出莹白膏体,在掌心焐热了才涂上她颈侧:"不必。"他吻过那片逐渐细腻的肌肤,"怎样都好。"
帐外烛花爆响,惊醒了窗台上打盹的雪鸮。它歪头看着纱帐上纠缠的人影,振翅飞向胡杨林。新抽的嫩枝在月下轻晃,像是羞于窥探这满室春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