煜低笑,伸手揽住妻子的腰肢。他忽然想起什么,从案几抽屉里取出个锦盒。"看看这个。"
柳青芷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对羊脂玉镯。玉质温润如凝脂,内壁刻着细小的字——"永结同心"。
"等承稷大婚时......"顾景煜的声音低了下来。
柳青芷将玉镯对着光细看,忽然发现镯心还藏着机关。轻轻一旋,竟能分开成两个半圆,内侧刻着承稷和赵清梧的名字。
"陛下何时准备的?"她惊讶地抬头。
顾景煜笑而不答,只将妻子鬓边一缕散发别到耳后。他的指尖温暖干燥,带着常年握笔留下的薄茧。
殿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李德全在门外轻声禀报:"陛下,太子殿下求见。"
顾景煜与柳青芷对视一眼,迅速将玉镯收回锦盒。"宣。"
承稷进来时,衣袂间还带着琼花的清香。他规规矩矩地行礼,玉冠束得一丝不苟,全然看不出方才在花园里的慌乱模样。
"儿臣参见父皇、母后。"
顾景煜打量着儿子泛红的耳尖,故意问道:"《资治通鉴》读到哪一卷了?"
"回父皇,读到《汉纪》三十七卷。"承稷的视线不自觉地往窗外飘,"儿臣......儿臣方才在花园温书......"
"哦?"皇帝挑眉,"可有所得?"
小太子喉结滚动,突然从袖中取出份奏折:"儿臣......儿臣拟了份江淮水患后续处置的条陈......"
柳青芷接过奏折,展开一看,字迹工整如印刷,显然是誊抄过数遍的。她忽然在页脚发现个小小的墨点——是朵琼花的轮廓。
"陛下您看。"她将奏折递给丈夫,指尖在那个墨点上轻轻一点。
顾景煜扫了一眼,突然问道:"赵家姑娘可还习惯京城气候?"
承稷猛地抬头,耳根红得能滴出血来:"父......父皇......"
"朕记得苏州人最怕干燥。"皇帝状似无意地翻看奏折,"太医院新配的润肺膏,让明昭送些去。"
小太子手足无措地站着,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荷包。柳青芷看得心软,柔声道:"去歇着吧,晚膳有你爱吃的蟹粉狮子头。"
承稷如蒙大赦,行礼退下时差点被门槛绊倒。顾景煜望着儿子仓皇的背影,突然道:"朕当年有这么傻么?"
柳青芷从背后环住丈夫的腰,脸颊贴在他脊背上:"陛下当年翻墙被臣女泼了盆洗笔水,还强撑着说'姑娘好手法'呢。"
顾景煜转身将妻子搂进怀里,低头在她眉心落下一吻。夕阳西沉,最后一缕金光透过窗棂,将相拥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
窗外,春风拂过琼花树,吹落一地细碎的花瓣。有些故事正要开始,而有些故事,还在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