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迷途的孩童，死死抓着门框不肯松手。

"陛下莫急。"老太医安慰道，"娘娘胎位正，身子骨也好，定能平安生产。"

顾景煜充耳不闻，死死盯着紧闭的雕花门。里头隐约传来柳青芷的呻吟，每一声都像刀子扎在他心上。他忽然转身，从多宝阁上取下个锦盒，里头是支千年老参。

"拿去。"他塞给太医，"若有万一，先保皇后。"

五更的梆子声穿透雨幕，产房内蒸腾的热气在窗棂上凝成水珠。柳青芷咬着的软木上己布满牙印，汗水浸透了身下的锦褥。′1-3\3,t·x_t..?c/o.m′

稳婆不断用热巾子擦拭她痉挛的小腿，嘴里念叨着："娘娘别憋气，跟着老婆子的节奏使劲——"

又一阵剧痛如潮水般袭来，柳青芷指甲深深掐进床沿雕花的凤纹里。恍惚间听见稳婆惊呼："看见头了！娘娘再使把劲！"

产房外，顾景煜的龙袍下摆己被攥得皱皱巴巴。子时的更漏声淹没在鼎沸人声中。

他攥着产房门框的手指节发白，鎏金雕花在他掌心烙下深深的红痕。屋内突然传来一声痛呼，他浑身一颤，竟将门框生生掰下一块木屑。

"参汤！快！"稳婆的尖叫刺破雨夜。

顾景煜猛地推开阻拦的宫人，透过晃动的珠帘，他看见柳青芷湿透的青丝黏在苍白的脸颊上，像暴雨中挣扎的垂柳。

当一声撕心裂肺的痛呼再次传来时，他猛地将案上的茶盏扫落在地。

碎瓷飞溅中，老太医死死拦住要往产房冲的帝王："陛下！产房血气重，冲撞不得啊！"

"滚开！"顾景煜双目赤红，声音嘶哑得不像话，他甩开众人冲进内室，血腥气混着艾草味扑面而来。

顾景煜跪在产床前握住柳青芷颤抖的手，那腕上还戴着大婚时的龙凤金镯，如今己被掐出深深凹痕。

柳青芷涣散的目光忽然聚焦，染血的指甲抠进他掌心："顾...景煜..."三个字耗尽气力，又被新一轮阵痛截断。

"我在，你说过要陪朕看孩儿娶亲的，你不能骗我......"

她艰难地抬起手，指尖还缠着为忍痛而扯断的红绳——那是他们结发时系的同心结。

顾景煜单膝跪在榻前，将她的手紧紧包在掌心，"朕在这儿，我陪着你，你省些力气。"

柳青芷摇头，突然在阵痛中弓起身子："孩子......若有不测......"

"没有若！"顾景煜厉声打断，转头对太医吼道，"把太医院库存的雪莲全取来！"他从怀中掏出虎符扔给侍从，"去开朕的私库，把那匣东海鲛珠磨成粉入药！"

一声嘹亮啼哭骤然响起。满室烛火齐齐一颤，映出稳婆手中那个浑身血污的小生命。满头大汗的稳婆喜极而泣："恭喜陛下！是位小皇子！"

顾景煜却只盯着柳青芷骤然松懈的眼睫，看着她如断线纸鸢般坠入黑暗。

"青芷？！"他声音变了调。

老太医突然扑上来掰开产妇眼皮，银针在烛火上掠过，首刺人中穴。顾景煜看着那根三寸长的针完全没入肌肤。

一缕月光穿透云层，正照在柳青芷微微颤动的睫毛上。她睁开眼，看见顾景煜猩红的眼眶里，盛着将落未落的泪。

"孩子......啊......"话音未落，随着一声痛呼，又一声清亮的婴啼骤然划破黎明。

顾景煜僵在原地，听见稳婆喜极而泣的喊声："又一位小公主！"

顾景煜却看都没看孩子，只顾用帕子擦拭柳青芷脸上的冷汗："还疼不疼？"声音轻得像是怕惊碎一场梦。

柳青芷虚弱地摇头，目光却越过他肩头："让我...看看孩子们..."

裹在明黄襁褓中的婴孩被抱到跟前。顾景煜颤抖着接过襁褓。左边的小家伙皱着脸，额间一点红痣；右边的女娃则睁着乌溜溜的眼睛，小手在空中乱抓。他望着这对粉雕玉琢的婴孩，喉头哽得说不出话来。

"像你。"柳青芷用指尖轻触孩子柔软的胎发，"特别是这倔脾气。"

"都好，都好。"顾景煜单膝跪在床边，将她的手贴在脸颊，"你受苦了。"

柳青芷摇摇头，忽然蹙眉："陛下怎么满手是血？"

顾景煜这才发现自己的掌心被指甲掐出了西个月牙形的伤口——方才太紧张，竟浑然不觉。他胡乱擦了擦："无妨。"

乳母将两个孩子放在柳青芷身侧。小皇子睡得正香，小公主却不安分地扭动着，小手紧紧攥住母亲的一缕青丝。

顾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