层软垫。"
午后小憩醒来,柳青芷发现案头多了个紫檀木匣。匣中整齐叠着几件小衣裳,料子是最柔软的云锦,针脚细密得几乎看不见。最底下压着张字条:"朕亲手所做,勿笑。"
柳青芷捧着那件鲤鱼肚兜,指尖抚过微微凸起的绣线。鱼眼睛用的是两颗墨玉珠子,在灯下泛着温润的光——这分明是顾景煜随身玉佩上拆下来的坠子。¢x¢n*s-p¢7^4¢8,.~c¢o·m/
"陛下何时学会的针线?"她将肚兜贴在脸颊轻蹭,云锦触感比最细腻的春雨还要柔软。
顾景煜耳尖微红:"上个月批完奏折,跟尚服局的嬷嬷学的。"
话音戛然而止。柳青芷忽然倾身,唇瓣轻轻碰了碰他指尖。晚风穿过亭角的铜铃,叮咚声掩住了帝王骤然加快的心跳。
"傻气。"她声音轻得像飘落的莲瓣,"堂堂天子,学这个做什么。"
顾景煜反手握住她的柔荑,拇指摩挲着那枚象征凤印的翡翠戒指:"朕想让孩子出生就穿着父皇亲手做的衣裳。"
顾景煜忽然从袖中取出个锦囊,倒出几颗圆润的珍珠:"尚功局说用这个绣在襁褓上能安神。"他捻起一颗对着灯光查看,"朕挑了整整三日,才选出这些一般大小的。"
翠翘捧着食盒过来添茶,见状忍不住插嘴:"娘娘不知,陛下这些日子批奏折时,案头总摆着针线筐。前日内阁大臣们来议事,李阁老还差点坐到了绣绷上..."
"多嘴。"顾景煜轻斥,却藏不住眼底的笑意。他拿起帕子替柳青芷拭去唇边糖渍,忽然蹙眉:"怎么瘦了?明日让御膳房多做些..."
春风渐凉,他解下外袍披在柳青芷肩上。袍角绣着的十二章纹里,日月星辰的银线微微发亮,像是把整个夜空都披在了她身上。
晚膳摆在临水的凉亭里。顾景煜己换了身靛青常服,正专注地剥着一盘莲子。见柳青芷来了,他立刻起身相迎:"尝尝,今早刚从江南快马送来的新鲜莲蓬。"
莲子清甜,带着湖水的气息。柳青芷拈起一颗剥好的莲子,莹白的果肉在指尖微微颤动,带着江南水泽特有的清润。
她轻轻咬破,甘甜的汁水立刻在唇齿间漫开,竟比记忆中太液池的莲蓬还要鲜嫩三分。
"慢些吃。"顾景煜又推过一盏冰镇过的蜜渍莲心,"今年江南道雨水足,莲子比往年更饱满。"
柳青芷忽然捉住他的手腕。暮光里,帝王修长的指尖泛着不自然的红,几处细小的伤口还凝着血珠——定是剥莲蓬时被刺扎的。
"陛下..." 她心头一颤,慌忙取出绣着木槿花的帕子,蘸了菊花茶轻轻擦拭那些伤痕。然后轻轻握住他的手:"这些事让宫人做就好。"
"那怎么行。"顾景煜不以为意,"朕答应过要给你剥莲蓬的。"
这句话让柳青芷想起去岁秋天,他们在太液池畔的约定。那时她刚有孕不久,顾景煜许诺等孩儿出生,要带他们乘画舫游湖,他剥莲蓬,她弹琴。
"陛下答应的事,从来都记得。"她将莲子喂到他唇边,指尖沾了些许蜜汁。
顾景煜就着她的手含住莲子,舌尖不经意掠过她的指尖:"朕答应你的,何止这一桩?"他忽然从怀中取出一卷泛黄的绢纸,"看看这个。"
柳青芷展开一看,竟是十年前她随手画的《江南游春图》。泛黄的宣纸上,少女时代的笔迹稚嫩地标注着:"乘舟采莲""登楼听雨"......每一个墨团里都藏着年少时天真的憧憬。
"等孩儿满周岁,朕带你们下江南。"顾景煜将图纸重新折好,珍重地放回贴身的锦囊,"先去西湖采莲,再去姑苏听评弹......"
话音未落,腹中的孩子突然重重踢了一脚,恰巧踹在顾景煜掌心贴着的位置。两人同时愣住,又同时笑出声来。
"这小子等不及了。"顾景煜屈指轻叩柳青芷的腹部,像在叩一扇期待开启的门,"放心,父皇答应的事,绝不食言。"
晚风送来远处荷塘的清香,柳青芷望着他映着灯火的眼眸,忽然觉得口中清甜的莲子,竟比不上此刻心头泛起的蜜意。
晚风渐起,顾景煜解下外袍披在柳青芷肩上。袍子上还残留着他的体温和淡淡的沉水香,将她整个人温柔包裹。
"回吧。"他扶她起身,"太医说你要早睡。"
寝殿内,鎏金蟠枝灯己点亮。顾景煜亲自为她拆下发间珠钗,动作轻柔得像对待易碎的瓷器。柳青芷望着铜镜中两人的倒影,忽然发现他眼角添了道细纹。
"陛下最近睡得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