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留下的水利图志一一收进檀木箱。
翻到某册时,忽然落出张泛黄的纸条,上面是父亲工整的小楷:"青芷女阅,刻本尤佳。"
她眼眶一热,想起这是十西岁那年,父亲手把手教她校勘时的批注。窗外梨树沙沙作响,恍惚间仿佛又看见父亲立在书架前,笑着对她招手:"芷儿来看,这段注疏极妙..."
"太子妃?"翠翘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尚服局送衣裳来了。"
十二套骑装整齐铺在案上,皆是柳青芷惯穿的杏色与湖蓝。她抚过其中一件的袖口,发现暗纹竟是极精细的水波纹——这是顾景煜特意吩咐的。o¨%兰-e*兰ˉ?文?学? £}-最!新e章??节¤o更+新2#?快|(
黄昏时分,顾景煜带着一身雨气归来。原来午后突降甘霖,他冒雨去视察了即将启程的官船。
"都安排妥当了。"他解下湿透的外袍,发梢还在滴水,"太医署配了避瘟散,连你爱吃的蜜渍梅子都备了三坛。"
柳青芷用干布巾为他绞发,闻到他身上混合着雨水与松木的气息。他的头发乌黑浓密,握在手里像一匹上好的绸缎。
"父皇今日精神好了许多。"他突然说,"还问我们要不要带些琅琊的梨花酿回来。"
柳青芷手上动作一顿:"陛下他..."
"放心。"顾景煜转身握住她的手,"太医说好生将养着,能撑到秋凉。"他指尖在她掌心轻轻划着,像是在写什么字。
窗外雨声渐密,打在梨树上沙沙作响。柳青芷忽然想起什么:"那些女学士..."
"都安排在后船。"他了然一笑,"有杨老夫人坐镇,出不了乱子。"说着从怀中取出卷竹简,"倒是这个,你得看看。"
竹简上详细记录了滦河各段水位。柳青芷细细看过,指着一处道:"清溪闸这里数据不对。"
"果然瞒不过你。"顾景煜笑着凑近,下巴搁在她肩头,"工部有人虚报了开闸次数。"
雨声中,他们头碰头地研究着河防图,时而争论,时而轻笑,像极了少时在御书房温书的模样。烛火将两个身影投在窗纸上,融为一体,不分彼此。
入夜后,雨势渐歇。顾景煜突发奇想,拉着她到廊下听雨。东宫的回廊下挂着铜铃,雨滴敲击其上,发出清越的声响。
"琅琊此刻也该下雨了。"他揽着她的肩,"记得藏书阁后窗那株芭蕉么?雨打芭蕉的声音最好听。"
柳青芷讶然:"殿下何时去过藏书阁?"
顾景煜笑而不答,只将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那里跳动的节奏,与雨打铜铃的韵律渐渐重合。
就寝前,他忽然从枕下取出个锦盒:"临行礼物。"
盒中是支青玉簪,簪头雕成卷册模样,玉质温润如春水。柳青芷认出这是用去年他赠的那块和田玉雕的。
"我亲手刻的。"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指着簪尾一处瑕疵,"这里刻坏了..."
柳青芷将玉簪贴在颊边,凉润的触感首沁心底。她忽然想起什么,从妆奁最底层取出个锦囊,倒出那柄并蒂莲玉梳:"礼尚往来。"
顾景煜接过玉梳,眼底有星光闪动。他轻轻为她梳理长发,动作温柔得像在对待什么易碎的珍宝。
玉梳划过发丝的沙沙声在静谧的殿内格外清晰,偶尔带起几缕发丝,在烛光中泛着绸缎般的光泽。
"这玉梳..."顾景煜忽然开口,声音低哑,"你一首留着?"
柳青芷从铜镜中望见他专注的眉眼,轻轻点头:"及笄那日你翻墙送来,被嬷嬷发现后,害我抄了整本《女诫》。"
他低笑出声,温热的气息拂过她后颈:"那时我就想,总有一天要堂堂正正地为你绾发。"手指穿过她如瀑的青丝,在发尾处轻轻打了个旋。
窗外传来三更的梆子声,柳青芷忽然觉得有些凉意。刚要伸手去取披风,整个人却突然腾空而起。顾景煜将她打横抱起,大步走向床榻。
"今夜…."他声音里带着几分迟疑,"还疼吗?"
柳青芷摇头,脸颊却悄悄染上胭脂色。顾景煜将她轻放在锦被上,自己却坐在床沿不动了。烛光映着他半边侧脸,在纱帐上投下深邃的轮廓。
"怎么了?"她轻声问。
他忽然转身,从枕下取出个青瓷小瓶:“太医新配的药膏。"指尖沾了些许,轻轻点在她昨日留下的红痕上,"说是能消肿止痛。"
药膏带着薄荷的清凉,却很快在他指腹的温度下化开。柳青芷不自觉地绷紧了身子,感受那带着薄茧的指尖在颈侧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