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月初五我沐休。"他低声道，指尖轻轻摩挲着书签，"带你去西郊放纸鸢可好？"

柳青芷惊喜地点头，发间银铃随着动作轻响，像是撒了一把星星在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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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傍晚，顾景煜在藏书阁温书时，窗外忽然传来"嗒"的一声轻响。他推开窗，只见柳青芷抱着一个小包袱站在楼下，仰着脸冲他笑。

"殿下！"她压低声音，"我偷带了爹爹的观星镜，咱们去看星星吧！"

顾景煜本该拒绝的。皇子夜间私自出殿是大忌。可看着她期待的眼神，他鬼使神差地合上了书卷。

皇宫最高的观星台上，两个孩子并肩坐在汉白玉栏杆边。夏夜的风带着荷香，柳青芷的发丝被吹得轻轻飘动，时不时扫过顾景煜的衣袖。

"看。"少年忽然握住她的小手带她扶正镜筒。

视野里骤然涌进万千星辰。柳青芷屏住呼吸——原来星星不是书上画的小点儿，而是会呼吸的、钻石般闪烁的光焰。

银河像被谁打翻了珍珠匣子，粼粼地漫过深蓝天幕。

"那颗最亮的是织女星！"她突然挣开顾景煜的手，指着东北方一颗蓝白色的星子，"爹爹说，七夕的时候，喜鹊会搭桥让织女和牛郎相见呢！"

"那是天琴座。"顾景煜不自觉用了太傅授课的语气，"所谓鹊桥相会不过是......"

"殿下。"柳青芷转过头，鼻尖几乎蹭到他下巴，"您看星星的时候，能不能先别想着书本呀？"

"殿下知道吗？"柳青芷眼睛比星星还亮，"我娘说，对着流星许愿特别灵验！"

她话音刚落，一颗流星恰在此时划过天际。

"快许愿！"柳青芷猛地抓住他手腕，红绳穗子扫过两人相贴的肌肤。她闭眼时睫毛簌簌颤动，嘴里念念有词："希望殿下天天开心......希望青梅酒好喝......希望......"

顾景煜望着她月光下莹润的侧脸，鬼使神差地也合上眼。心底有个从未有过的念头破土而出：希望明年今日，还能同她看星星。

"殿下许了什么愿？"许完愿的柳青芷好奇地凑过来。

顾景煜睁开眼，看着她近在咫尺的脸庞，轻声道："说出来就不灵了。"

柳青芷撅了撅嘴，忽然从包袱里掏出两个油纸包："那吃块桂花糕总可以吧？我特意从御膳房顺来的！"

月光下，两个孩子分享着香甜的糕点。柳青芷嘴角沾着糖粉，兴高采烈地讲着民间听来的传说；顾景煜静静听着，时不时纠正她故事里的谬误，却在她讲到精彩处时，也跟着露出笑容。

夜风渐凉时，顾景煜解下自己的外袍披在柳青芷肩上。小姑娘迷迷糊糊地靠在他肩头打盹，发间银铃随着呼吸轻轻颤动。顾景煜望着满天繁星，忽然希望这个夜晚能再长一些。

回宫的路上，柳青芷揉着眼睛问："殿下，明天还能一起看星星吗？"

顾景煜看着掌心里她偷偷塞给他的、做成星星形状的糖块，轻声道："嗯。"

这个春天，似乎因为有了她的陪伴，变得格外明亮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