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里面那个浅浅的身影,铜镜微黄,看不出具体气色,只觉得两颊削瘦,一双眼睛显得尤为凸出。
“老了。”唐秋墨愣了愣,摸了摸自己的脸,眼神有些发散。
这张脸,和唐秋白,又像又不像。
任谁都能看得出区别。
宫女恭维道:“主子才不老,主子年华正在,看上去貌美如花,如二八女子呢。”
“都快三十了。”像是没有听到她的话,唐秋墨念叨一句,忽然拉开抽屉,里面摆着一个玉白色的小瓶子。
她看了一会儿,拿了出来,握在手中。
起身前再次看到铜镜里的身影,她又坐下,仿佛不受控制一样,拿起桌上的螺子黛。
旧日也曾缠绵过。
她拿起螺子黛,对镜给自己描眉。
“洞房昨夜停红烛,待晓堂前拜舅姑。”
“妆罢低声问夫婿。”
她描下最后一笔,深深的看着镜中人影,低声念道:“画眉深浅入时无。”
身后宫女瑟瑟发抖,觉得她状态好像有点不对劲,但碍于她往日威严,不敢出声,只悄悄看着。
“走。”唐秋墨终于站起来。
“好,好,去哪里?”宫女吓了一跳,立刻应声。
“去甘露殿。”唐秋墨头前带路,一身水红长裙,身影窈窕,行走间摇摇曳曳,宛若风中花朵,香气弥漫。
宫女立刻跟上,低头关上宫门。
屋内,一只深色的螺子黛,从桌上,一路滚到桌下,发出啪的一声,断成两截。
——
慕征这会儿正在喝酒,整个人泡在温热的浴池里,露出半截清瘦的胸膛,长发披散,白皙的脸被蒸的通红,一双眼睛显得尤为的亮。
旁边摆着酒案,雕金镂空的酒壶看上去精致小巧,装不了多少酒,模样却极其风雅好看,只是往那一摆,仿佛就能窥见一副风流的画卷。
慕征伸手拎起,昂头张嘴,细细的水流浇下来,从嘴中四溅。
“痛快!”
良辰,美酒,气氛到位,现在就差个美人儿了。
想了想,决定叫个新鲜的美人儿过来,一时却想不起名字。
太监总管忽然出声:“陛下,容妃来了。”
“谁?”慕征有些惊异。
这个女人,还敢过来?
“是容妃娘娘。”太监总管弯着身子,又重复一句。
“呵。”低笑一声,眼里滑过冷意,慕征摇摇头:“也好,省的再去叫人了。”
“叫她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