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略略垂眼。
少女柔软的长发都编成辫子垂在胸前,后颈雪白,小巧的耳垂隐约从乌发里出露。为了扮好一个寻常回纥姑娘,她把所有首饰都取了,寻常那样爱美的一个人,如今如云的墨发上没有一丝点缀。
总叫人觉得缺了什么,亏待了她似的。慕淮不大自在。
唇角抿了抿,慕淮转开眼,望向前面的路。他们再走一会儿,就能走到开阔的岔路口,有两条还是回纥到西州、凉州的茶马道,原本是最快能找到驻军的,可眼下回纥到处搜捕他们,那两条路上,怕是连行经的茶商也要经过重重关卡。
实在是风险太大。
他暗暗思量剩下两条路的距离和凶险。
晏娇以为他是又犯疼才停下来了,不由分说地取过包袱,轻声道:“慕淮,你先歇会儿,吃点东西。”
他看起来面色真的很不好,脆弱到她毫不怀疑自己能一巴掌把他拍死。她是真怕他就这么死了,过会儿就要看他的面色,紧张到都有些神经兮兮。
怕刺激到他,甚至声音也小心翼翼,柔柔的,还从包袱里摸出自己买的包子,亲手递到他眼前。慕淮这道声音拉回思绪,低眼一看。
姑娘家葱白的手指拈着包子,她抬眼,目光盈盈地看着他。
这会儿,倒对他无微不至起来,也不知她怎么忽然转了性子……慕淮想起这双手还是早上为他擦过伤的,心口有些涩然,垂眸问:“你的干粮呢?”
“我还有饼。”晏娇道。
她原本以为西漠这样的地方怎么也比不上盛京丰富的,没想到这儿吃喝玩乐的还挺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