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高欢却突然又话锋一转:
“我们长途跋涉追到这里却也不是单单为了消遣可汗大人的,此战前前后后准备了这么久。劳动了我怀朔和武川那么多的兵士,可汗大人不给一些额外的补偿怕是交代不过去的。”“那咱们索性把可汗绑了,狠狠敲诈一笔?”侯景忍不住咽了下口水。“阿那瓌可汗自诩是柔然的中兴之主,是个烈性子。我们若是毁了他的名声,那人怕是要不死不休。况且这等两国邦交之事,我们也很难周旋。倒不如……”高欢斟酌半晌,目光闪动道:“我们再做一场戏,让可汗大人在属侯景望着高欢面上意义不明的微笑,嘴唇咧了两下,终于还是没能说出话来。另一边,阿那瓌可汗终于在天色还没有完全变黑的时候赶到了阿伏干部落,进入了他们的议事大帐,也就是本属于铁罗图的大帐。阿伏干部落的贵人们已经提前得知了消息,他们的可汗领着几十名亲卫,颇为狼狈的向着部落赶来。只有几十名亲卫,别说身后的大军了,连最基本的仪仗都没有!而且,既然是经过我们阿伏干部落,那铁罗图大人没道理不跟着啊?怎么能只有可汗呢,难道是……一想到那个可怕的可能性,众人都不敢再往所以,当疲惫不堪的阿那瓌可汗终于松了一口气,如释重负的进入大帐中时,他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副场景:阿伏干部落的贵人们一个个神情惊惶,呆呆的盘腿坐在原地。不知道是忘记了还是因为实在不清楚礼节,不但没有一个人出帐迎接可汗,甚至在可汗刚进帐时,帐内突然变得寂静万分,所有人都呆呆的看着大帐门口那个一身泥水的男人,竟一时没有人想起要向可汗见礼!阿那瓌本来是抱着顺便帮忙收拾骤然失去首领这种混乱局面的心思来到阿伏干部落的,此刻却看到这个部落的贵人们这么无视他这个可汗,顿时心头就涌起了一股怒意。一位身材不高,面容精悍的小眼睛男人看到阿那瓌可汗的面色突然阴沉起来,登时意识到帐中的诡异气氛,忙起身向阿那瓌可汗行礼,连连告罪道:“可汗恕罪!可汗恕罪!我们部落大人近日随可汗入塞‘借粮’,部落中事务繁忙,所以各个小首领们过于劳累,这才有些神思不宁,怠慢了可汗!还望可汗海涵呐!”帐内其余人这才反应过来,人家就算身上泥水再多、脸上再憔悴、举止再无措,那也是全柔然人的可汗啊!自己这些人怎么敢这么怠慢可汗!于是,大帐内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处处是向可汗告罪的声音。见众人说的诚心,阿那瓌这才止住怒气,冷哼一声沉声道:“罢了!铁罗图不在,看你们都成了什么样子!哪里有半点沉稳的样子!”小眼睛男人眼中精光一闪而没,小心开口询问:“可汗大人,我们大军是否正在后面呢?不知道今次我们借到了多少粮草?”阿那瓌闻言猛的一窒,正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身旁一个膀大腰圆,面相丑恶的亲卫却突然向前几步,恶声道:“你是何人!?怎敢用这种语气和可汗说话?可汗前日里才不避锋矢亲自在阵前一席话语辩退了敌方追兵首领,你怎敢这么诘问可汗大人!”小眼睛男人心中猛的一突,口中下意识回道: “可汗恕罪,小人是心念战局,这才口不择言!”心中却暗暗思量:“追兵?难道真是战局不利!?就这几个人逃出来了?”正要开口再问,帐内却其余贵人迫不及待的问了出来:“怎么会有追兵?难道我军竟然没有获胜吗?”“是啊?铁罗图大人怎么没有随可汗一同回来,铁罗图大人不会是陷于敌阵了吧。”“别瞎说!可汗英明天纵,那怀荒镇于景就是草包一个,我军怎么可能没有获胜,铁罗图大人必然是在后方转运粮草,我们此次一定抢了不少战利品!”“对,可汗大人,不知我们这次抢了多少粮食啊?”……帐中众人你一言我一语,那个面相丑恶的亲卫瞪大眼睛却也不知该瞪哪一个,无奈之下讪讪回到已经胀红了脸的阿那瓌背后。阿那瓌憋了半晌,见周围人都一脸希冀的望着自己,只好长叹了口气,悻悻道:“我们这次一时不慎,中了那魏军中汉人的诡计!我们……我们确实是没有获胜。”方才还热闹不已的大帐内瞬间变得落针可闻,在一片令人痛苦的难堪气氛中,阿那瓌正想要勉力说些什么来挽回一点面子,帐外却突然传来一个焦急无比的声音:“各位贵人!咱们快快撤到安全的地方吧。方才探哨来报,正南方向此刻烟尘滚滚,疑似有大批重骑兵袭来,看这架势正是冲向我们这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