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默一会儿,荒园一时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和挂在尽头的夕阳余晖。
石头椅上刻着的字迹己经被划成一团乱码,无法辨认。
“去吃蛋糕吧,”池屿下垂着眼,隔了一会儿才说,“吹了那么久的冷风,你不饿我都饿了。”
林清舟又好气又好笑,“哪里还有蛋糕?不是被扔掉摔碎了吗。”
“蛋糕因为你碎掉,所以你要答应我一个要求。”
这什么强盗逻辑?
*
大理石阶梯在黄昏的墓园中泛着冷光。
石碑罗列两侧,这座墓园有专人日常护理打扫,葬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林清舟跟着前面的人拾级而上,脚步越走越沉重。
在众多石碑深处,池屿停下脚步,在上面放上一束白菊。
这个墓是一座空墓,真正的墓主人被池爸安葬在了池家的祖墓中。
不在星海市,可他母亲原本是星海市人。
经济独立之后他花钱给母亲重设了个墓,只希望她落叶归根。
碑上没有照片生平亲人任何关于她的点信息,只留了名字。
林清舟有些复杂的看到池屿在石碑前坐下来,一时静默无言。
池妈的离世如果和傅明秋有抽丝剥茧的一丝关系……
她没有再去看石碑上镌刻的名字。
也不敢在想象下去……也绝对问不出口。
夕阳很快沉入地平线,细细小雪落在枝桠上的“啪嗒”声,这空旷高远的空间显得分外静谧。
他身后站着的人,撑起一把伞,挡住了落在碑上,和他头上的风雪。
池屿回过头去看到女孩被风得轻晃的衣角,像感受到他的目光,也低头看着他。
他突然想,为什么会是她。
为什么偏偏是她。
第一次心动的女孩为什么偏偏是她。
池屿站起身,忽然一把拉过女孩,仔细看她的表情。
手中的伞也随即落了地。
冷风汹涌而来,池屿下颌抵在了林清舟的肩头。
“让我缓一会儿。”
两人从墓道往山下一级一级的走。
池屿撑着伞,被雪水打湿的肩和林清舟间接碰撞。
他微微垂眸,突然开了口,嗓音干涩,“和你的情况相似又不相似。”
“她也离开了,是‘最坏’的那种离开。”
拉住衣角己交到手揪的发紧,她艰难开口,发出了比哭还难听的声音,“她……”
池屿拉过她攥紧的手包裹住,“和傅明秋没有关系,那时候她还没出现,至少我知道的版本里,还看不到她。”
林清舟呼吸都有些杂乱了,没有接话。
“是生病了。”
“嗯,”林清舟点点头,很久才问道,“那……今天你,会怪我让我离开吗?毕竟我……”
“林清舟,不要太自以为是。”
闻言,她顿住了脚步,怔怔看着池屿。
远处的司机在风雪里向池屿招手,池屿比了个姿势回应。
“你今天上午说的话,全是即兴发言?说的P话吗?”池屿眸色深沉。
“你认为我会因为你和傅明秋的关系,而记恨你?报复你?”
林清舟别开眼睛。
池屿简首要被她气笑了,他捧住女孩的脸,看她难得有些脆弱的表情。
“你把我当作是什么品种的渣渣了?”
“我喜欢你,只因为你是林清舟。”
“不是因为你是傅明秋的女儿而喜欢,也不会因为你和她的关系,就不喜欢。”
“然后由喜欢马上改为厌恶。”
他指指自己,“我不是霸总文里,作者笔下上了发条的纸片人。”
“我有自己的情绪,会自己感受自己去看,而不是听别人说,受别人控制。”
“我只相信爱屋及乌,不信恨屋及乌。”
“再有,傅明秋设的局,想一次性解决两个大麻烦,我为什么上赶着往里跳,我是什么很欠的人吗?”
他的目光简首让她无处遁形,里面藏着流萤暗火。
现在别扭的反而是她,林清舟吞吞吐吐,“你就不问问我是不是傅明秋派来公司……”
“你是吗?”池屿问。
“……不是,”林清舟有些无言,“就这么简单,这么信任我相信我?”
“我不能相信你吗?”池屿反问。
林清舟愣住,心尖最脆弱的地方仿佛被羽毛刮了一下,忍不住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