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口。
楼栋前的照明灯早就坏了,人经过时不时发出滋滋的响声。这个点还不到傍晚,天色尚有暗光,但逼仄的楼道看着就像一个幽深的黑洞。
孟西洲慢慢拾步走上台阶,经过一楼煤房时,他的脚步顿了顿,过了一会儿又继续往上。
楼梯口有道悬梁,他弯着腰才没有磕着头。还记着以前每每跟孟毓上楼时,他也是如此,那时他就在心里暗暗期待,自己什么时候才能长得像爸爸一样高大。
现在他做到了,却没有小时候想得那般高兴。
赵金花说,从他跟陆良穗走了之后,孟毓就一个人住在这里,他依旧三五天不回家,但只要一回家,第一件事就是生火,第二件事就是开窗。
他时常像小阿洲一样,盯着窗外的世界,一看就是一整个下午。
有时候路过的孩子见了好奇,会天真地问他,“叔叔,你在看什么?”
孟毓每次都会很有耐心地回答他们,“我在看我儿子看过风景。”
赵金花说,她曾问过孟毓,后悔吗?
孟毓很坚定,“有愧,但无悔。”
如今物是人非,人去楼空,单薄的木门也己经换了新锁。
孟西洲蹲下身,往门槛的地缝摸了摸,这是以前他和孟毓商量好的藏钥匙的地方,但里面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正当他转身准备离开时,他突然想到什么,重新回到门口,抬手往门梁上摸了摸。
门梁因许久没人打扫,早就积了一层厚厚的灰。
当他指尖触碰到薄薄的金属片时,孟西洲毫无波澜的黑眸顿时有了一丝怔然。
“爸爸,等我以后长高了,你就不要把钥匙藏在门槛下了,你就藏在门梁上!我肯定能长好高好高,比你还高,就这样,一伸手我就够着了。”
“好呀,爸爸记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