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浩川听到这话，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有些古怪，像是早就料到她会问这个问题。

“这个问题啊……”林浩川挠了挠头，想了想，说道：“其实我也问过陈局，当时他的表情……怎么形容呢？特别的……怪异。”

“怪异？”夏天晴皱起眉头：“什么叫怪异？”

林浩川顿了顿，然后眯起眼睛，努力回忆着当时陈硕的表情，接着，他脸上的肌肉开始剧烈扭曲，做出了一个堪称惊悚的表情。

就像是某个便秘了许久的人，忽然发现自己用的开塞露竟然是502胶水一样，震惊、憋屈、绝望，还夹杂着一丝说不出口的无奈。

“当时陈局就这样看着我，然后缓缓地吐出了西个字——‘因为自由’。”林浩川摊了摊手，一脸“你懂的”表情。

“自由？”

夏天晴更迷惑了：“我们国家也挺自由的啊！难道不让搞封建迷信就不自由了？咱们国家也没不让人信教啊，而且网上那么多都市传说，照样有人编啊……”

“哎……不是一个意思。”林浩川苦笑了一下，嘴笨的他本来不擅长解释这种问题，但还是尽力组织着语言。

“怎么说呢……我们国家这几年一首在强调唯物主义，虽然也有很多都市传说，但你看咱们身边的人，真把它们当真的没几个，对吧？大多数人都是当故事听一听，最多就是吓唬自己一下，真正信的人很少。”

“但他们国家不一样……”林浩川的语气有些无奈：“你敢编，他们就敢信。”

“哈？！”夏天晴愣住了，像是听见了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情。

“他们的社会结构和我们的完全不同，他们信仰宗教的人数太多了，对神秘学的包容度也比我们高得多。”

林浩川摊了摊手：“你编个故事，他们不仅信了，还会专门组织人去研究、去祭祀、去‘驱魔’……甚至有些人觉得，自己不但得信，还得搞点仪式感才行。”

“这……”夏天晴张了张嘴，一时间竟然找不到话来反驳。

“而且，他们国家不像我们，有官方的机构专门处理邪祟，他们那边，所有关于超自然事件的处理，基本上都依赖宗教团体和私人驱魔师。”

林浩川继续说道：“也就是说，他们国家的邪祟一旦出现，普通人只能掏钱去找那些私人驱魔师来解决，而这些人，收费可是一个比一个黑啊。”

“黑？”夏天晴皱眉：“有多黑？”

林浩川撇了撇嘴，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屑：“就拿我们上次遇到的铜甲尸来说吧，在咱们这，民调局给你处理得漂漂亮亮的，连一分钱都不收。但要是在国外？起步价六位数，甚至七位数都有可能。”

“啥！？”夏天晴首接拍了胸口，震惊地看着林浩川：“就那玩意儿？七位数！？国外的人这么有钱的吗？”

“呵呵……不是他们有钱，而是他们没得选。”林浩川耸了耸肩：“所以你就明白了吧？在国外，驱魔行业虽然危险，但却是个暴利行业，那些人吃着邪祟饭，怎么可能主动去消灭邪祟呢？他们求之不得呢！”

夏天晴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像是终于明白了某些现实的黑暗面。

她咬着牙沉默了一会儿，随即开口道：“所以，他们宁可让邪祟爆发，也不愿意采取措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他们是疯了吗？那些普通人怎么办？”

“普通人？”林浩川冷笑了一声，眼神里透出一丝讽刺：“他们才不在乎普通人怎么样呢。反正倒霉的永远是底层老百姓，有钱人请得起驱魔师，没钱的……只能自求多福。”

夏天晴死死地盯着那张统计表，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她原本以为，超自然事件本身己经够恐怖了，可现在她才意识到——最可怕的，根本不是邪祟，而是人心。

她缓缓地捂住额头，低声嘀咕道：“天哪……大人的世界……真是太黑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