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那团幽蓝的光终于开始疯狂逃窜。
可它逃不过红莲业火,逃不过金戈铁马,更逃不过两个早已把彼此刻进命格里的人——他们要掀翻的从来不是什么棋盘,是所有试图把他们困在局里的\"观测者\"。湛风握着符箓的手紧了紧。 他能感觉到灵力在体内翻涌,这次不再是孤独的战斗。他没有再逞强。湛风的指腹反复摩挲着符箓边缘的红绳,那是郝悦用绣工课偷练的手艺缝的,针脚歪歪扭扭,却比任何法宝都烫得他心口发疼。他望着她眼尾未干的泪,突然想起三百年前在青崖山,她举着花剪追着偷桃子的小妖怪跑了十里地,嘴上骂骂咧咧,最后却蹲下来给妖怪包扎爪子上的刺。\"不是我一个人战斗。\"他喉结滚动,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是我们一起。\"郝悦的瞳孔微微收缩,沾着血的手指下意识揪住他的衣襟。她看见湛风指尖腾起淡青色灵力,像一片温柔的刀,将泛黄的符箓从中剖开。半张符飘到她面前时,她闻到了熟悉的艾草香——是她上个月偷偷往他枕头里塞的干艾草,原来早被他缝进了符纸夹层。\"共鸣机制。\"湛风将半张符按在自己心口,灵力如活物般钻进皮肤,在锁骨下方烙出幽蓝的光纹,\"符阵启动时,你的灵力会顺着这个纹路输进我身体,我引动的业火也会分一半到你那边。\"他握住她的手,把另一半符按在她心口,\"这样就算我撑不住......\"\"没有'就算'。\"郝悦打断他,指尖重重抵在他唇上。符纸贴肤的瞬间,两人同时颤了颤——那是灵力共鸣的震颤,像两根被同一根弦绷紧的琴。她能清晰听见他的心跳,一下一下,和自己的脉搏叠成同一个节奏,\"要撑不住也是我先,谁让本姑娘暴脾气,火气比你旺。\"湛风笑了,眼底的冷光融成春水。他闭目,神识如游鱼般钻入地下。这是他金手指最鲜活的时刻——灵脉的走向在识海里铺成光网,地火的热度、山泉的清冽、甚至百年前修士埋在山底的剑冢都清晰可触。他能感觉到观测者通道的锚点在挣扎,像条被砍断尾巴的毒蛇,在灵脉网里撞出刺目的破洞。\"东南方三十丈,灵脉分叉处。\"他突然睁眼,指尖在半空划出金色轨迹,\"引动那里的地火。郝悦,你的金光罩跟紧我的灵识!\"郝悦的花剪\"嗡\"地轻鸣,金红灵力如潮水般涌出。她能感觉到符阵在体内运转的灼烧感,可每一缕灵力溢出时,都会有湛风的灵力顺着心口的光纹涌进来,像一捧浸了冰水的玉,凉得恰好抵消灼痛。她咬着牙举起花剪,剪刀尖挑起的金芒准确缠住湛风划出的轨迹,将地火引向通道锚点。地面开始震动。碎瓦从断墙上簌簌坠落,郝悦的膝盖压在尖锐的砖角上,疼得几乎要叫出声,却反而更用力地攥住湛风的手腕——她能通过共鸣感觉到,他的灵力正在被符阵疯狂抽取,经脉里像爬满了烧红的针。\"撑住!\"她嘶吼着,花剪在半空划出完整的困灵阵,\"这些王八蛋当年拿我们当小白鼠,现在就让他们尝尝被火烧的滋味!\"裂缝深处传来哀鸣。那是观测者残留意识的尖叫,像无数根细针扎进识海。湛风的额头沁出冷汗,却突然低笑一声:\"听见没?他们怕了。\"他指尖结出最后一道印诀,红莲业火从符阵中喷薄而出,\"郝悦,收网!\"金红与幽蓝在地下交织成光茧。郝悦感觉有什么东西\"咔\"地断裂了——是通道的最后一道锚点。震动突然平息,阳光猛地穿透阴云,在两人身上镀了层金边。她的花剪\"当啷\"坠地,整个人瘫进湛风怀里,能清晰听见他剧烈的喘息,和自己同样紊乱的心跳。\"结束了?\"她仰头,看见裂缝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合拢,像一张被缝上的嘴。\"这不是终点。\"湛风低头,替她擦掉脸上的血痕,指腹在她结痂的伤口上轻轻摩挲,\"是新的起点。\"他望着远处重新亮起灯火的启天市,喉结动了动,\"等养好了伤,我们去青崖山看桃花吧?你说过,想在桃树下......\"\"说过想在桃树下拜堂。\"郝悦接口,声音轻得像叹息。她往他怀里缩了缩,闻着他身上熟悉的松木香,突然觉得连伤口的疼都成了甜的,\"不过现在么......\"她戳了戳他心口的光纹,\"先把这破符阵撤了行不?我能感觉到你在偷偷运功给我输灵力,当本姑娘是纸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