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途名随意地作为荣誉赏赐给家臣。例如后来的那位“真田安房守”,在他尚未投靠丰臣秀吉之前,他的“安房守”这一官职,便是由武田信玄册封的,可实际上,甲斐武田家在安防地区根本没有半亩名田,这官职纯粹是有名无实,成为了一种被随意滥用的荣誉象征。
同样的情况也在佛门宗派和地方寺庙中蔓延开来,“僧官滥发”的现象日益严重。不过,这些寺庙多少还保留了一些颜面,一般来说,在本山、别格本山、末寺的等级体系之下,所封出去的僧官等级还是能够与寺庙自身的等级大致匹配的,不至于太过离谱。
对于本证寺这种在净土真宗中占据着一个令制国核心地位的寺庙而言,“权少僧都”已经是他们能够拿得出手、授予本教团负责戒律执行的僧人最高等级的僧官了。至于这所谓的“权少僧督大律师”,实际上是那学识有限、近乎丈育的玄海和尚编造出来的称呼。这位日本一向宗的高僧,对于平安时代的日本僧官制度也仅仅是一知半解,便贸然地给今川义真安上了这样一个奇特的头衔。
今川义真微微皱眉,踱步绕开原本被他立在那的阿弥陀佛像,缓缓走出胜发寺的山门,他的目光紧紧地盯着玄海和尚,高声问道:“玄海大师,您这究竟是想要做什么?我可从未出家,更没有皈依净土真宗,这莫名其妙的称呼,实在让我费解。”
玄海和尚却依旧满脸堆笑,那笑容仿佛带着几分神秘的意味,他不紧不慢地说道:“上总介大人,您佛法精深,对戒律的理解更是远超常人,而且此次您还惩戒了不守戒律的胜发寺了性等人,这等功绩和智慧,在我净土真宗三河僧众的眼中,您就是我们当之无愧的权少僧督大律师!无论其他宗派对此有何看法,在我们这片土地上,您的这一地位已然是实至名归。”
今川义真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他再次问道:“那么如果我拒绝呢?这头衔我实在受之有愧,也无意接受。”
玄海和尚的笑容瞬间凝固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那副看似和善的模样,但话语中却隐隐带着一丝威胁的意味:“您如果想要拒绝的话,我本证寺的僧众,可就说不得要为同宗的胜发寺好好出这一口恶气了,顺便也要收回本就属于同宗的寺领。我们虽深知今川家的强大,但这关乎宗门尊严之事,我们也绝不会退缩半步。”
今川义真眼神中闪过一丝凌厉,他毫不畏惧地回应道:“不知大师在带队来到这胜发寺之前,是否去过大树寺,仔细了解过那里的情况?您觉得,就凭您带来的这区区两百不到的僧众,有何能力夺回胜发寺?这不是以卵击石吗?”
玄海和尚却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狡黠与坚定:“我希望今川上总介大人,不,应该是权少僧督大律师大人,能够清楚地明白,您若是拒绝,所要对付的可不仅仅是我们这百多个僧众。在这西三河,一个个的惣组织严密,里面的一个个讲更是团结一心,他们所能动员的力量,那可是成千上万的民众。当然,在您能扛起佛身法相的勇猛之力以及今川家的强大实力面前,这些或许看似不值一提。但是,您也一定不想看到这原本能够成为您富饶领地的西三河,因为一场无谓的争斗而化为一片废墟吧?这对您、对我们,都没有任何好处。”
玄海和尚的话已然挑明了局势,他深知今川义真的厉害之处,也清楚今川家的雄厚实力,但即便如此,他也绝不甘心就这样让胜发寺的产业被他人轻易夺走。这种“打不过就邀请你加入”的做法,虽然看似有些丢脸,但若是莫名其妙地被人抢走了一整个寺庙的产业,那对于本证寺乃至整个净土真宗三河教团来说,才是更加难以忍受的奇耻大辱。
的确,当初玄海和尚表态可以默认今川义真收拾净土真宗三河教团里“造恶无碍”的那部分信徒,可是那不代表你可以在收拾了他们之后,连带着“吃恶人不吐骨头”,把他们的田地也给抢了!
“您这是威胁是吗?失去里子还想要挣回面子?这可不是佛门中人该有的态度啊!”今川义真踱步回胜发寺门口后回头说道。
今川义真也能理解对方的想法,给自己安一个“权少僧督大律师”的名头,那么自己对付胜发寺的事情,就不是宗派间的斗争或者武家和寺社的战争,而是一向宗内部的戒律部门对脱离本山指挥儿进行独走的胜发寺一派的惩戒与清洗。
虽然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如此说来基层信众还有别的佛门宗派不明真相的人眼中,就可以相信,一向宗只是在纯净队伍而已,依旧是外人不可欺辱的!为了这个名头,损失几百石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