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太相信师兄是那么舍得花银子的人,但宋春雪没有丝毫犹豫,拿出五块金条递给他。
“多花在自己身上,别舍不得了。先敬罗衣后敬人,何况师兄对穿着本来讲究,多给自己置办几身行头。”
“万一下次遇到你的旧同门,可别让人家笑话咱们穷,你那位二师兄虽然看着不坏,但我喜欢不起来,可他那身行头我喜欢极了,师兄学着点。”
张道长也不推辞,收起金子就收进纳戒,然后迅速起身。
“收拾收拾,好了叫我,我肯定将你带到他面前。”
“嗯?”
看到师兄这么爽快干脆的样子,宋春雪反而有点不习惯。
钱花到位就是这种效果?
“去见谢大人,你不得洗漱打扮一番,愣着作甚?”
“我……”
张承宣略带嫌弃的打量着她。
“你虽然是我师弟,是修行的道姑,但在谢大人面前,你是女人,穿得这么……陈旧朴素,头发这几日也没顾上洗吧,你好意思?”
“……”宋春雪皱着鼻子握紧拳头,想要反驳却无言以对。
啊,这太气人了。
宋春雪握紧拳头憋了一口气,半天憋出一句,“那照你这么说,我半天收拾不完,明日如何?”
她好像没那么焦虑不安了,开了这个口,承认了自己的真实想法,好像不像刚才那么着急见到他了。
师兄话糙理不糙,去见相好的,怎么能蓬头垢面。
这几日的确挺磨人的,活了这么久,她还没这么彷徨难耐过。
是从未体会过的怅然若失。
哪怕她每天没怎么闲着,但就是提不起劲来,总想坐下来再重新思索,之前的那个决定让她觉得像是丢了什么。
她本以为自己是说分开就分开,靠几封信也能熬几个月,最多半年会习惯这种分离的大人。
没成想,是她高估了自己。
想到他路上会遇到危险,漫长无聊的征途中也会像她这样想念他,嘴上不说可心里会不断叹息的样子,她就很不得劲。
特别不得劲。
从前过日子,夫是夫妻是妻,孩子生的多,坐月子的时候就是失望积攒最多的时候,何况她坐了五次。
月子仇大过天,但她没法怨怼任何人,只能怨怼自己……
十多年来,她对孩子他爹最大的感情,就是两个人扶持下去好养活孩子……
可惜,后来也没指望上。
“你去哪?”
师兄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下山慢慢收拾,师兄可答应我了,明日一早我上山来找你。”
“也行,那我也收拾收拾,好些天没洗头了,都快长虱子了。”道长煞有介事道,“以后多学学命数,你就不用花大价钱找我办事了。”
宋春雪转头笑了一声,“我就乐意花钱,反正学得再好也学不过师兄,费那个劲干啥。”
“再说了,我若是学了,如何显得师兄学的东西有价值啊,我花钱给谁去?”
“……”
张道长气笑了,抿了抿嘴唇,转头晃了晃指头半天没说出一个字。
他舅爷的,真的好有道理啊。
宋春雪贴上隐身符,笑着御剑下了山。
划过屋顶的时候,还能听到她的笑声。
……
再次回到谢府,宋春雪交代厨房烧了热水,还在屋子里生了火,打算暖暖活活洗个澡。
天冷了,她已经快一个月没洗过身子了。
头发也是,二十几日是有的。
就在她跟老徐头将热水倒满浴桶时,留下的婆子赵小娥从外面跑进来。
“宋道长,门口来了个和尚,说是有重要的事跟道长说,他说你知道他,要不要让他进来?”
听到和尚二字,宋春雪不由蹙起眉头,“不见。”
能有多重要的事,非要跟她说。
他若是想看孩子,肯定能找到。
“可是,那人说事关谢大人的安危,请道长务必见面详说。”
虽然知道只有这个借口才能让她松口,但宋春雪犹豫片刻,还是让人进来。
她将卧房门关起来锁温,来到冰冷的外间等候。
慧能法师走了进来,头上戴着毛毡帽,手中握着法杖,一袭袈裟还是那么干净整洁。
他跨进屋子,双手合十向她施礼。
宋春雪本想视而不见,但又不想显得自己小肚鸡肠,便向他施以道家礼。
老徐头提着茶壶走了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