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庄狼县,他买了三十亩地给她。
“那你当初给我买地的时候,是怎么想的?”
谢征拨动着茶碗碗盖,清俊的眉眼含着笑,眼下的细纹让人觉得亲切。
他修长的手指干燥,指甲红润,跟庄子上那些干粗活的大相径庭。
“那时候没想那么多,就是想着你不容易,庄稼人在县里还是有地了更踏实,你想买我能买到,而你是我在那里往来最多的人,那时候,我拿你当友人看待,可能存了那么一点心思,只是我没发觉。”
说着,他看向窗外,仿佛想起了很久之前的情景,眼里的笑意更甚。
“直到你去凉州时,面对媒婆的多次上门撮合,不胜其烦,谢某清晰的发觉,对你动了别的心思,想跟你做个伴儿,白头到老,过上寻常夫妻的日子。”
这话听着暖心,可是宋春雪脸上的笑容消失。
她抚摸着帕子上的绣纹,平静的开口,“可是我不想骗你,我们没办法白头到老。你知道我拜师了吧,我师父说五年后……”
“师兄说过了,但他说五年后你就能再次回到那儿静心修行,又不是说我们的缘分只有五年,到那时我会辞官,随你一起修行。”
可是他这样的好官儿,人家怎么愿意放他离开。
而且宋春雪不希望因为自己,耽误他的仕途。
“你心系百姓和江山社稷,为何要随我去山上?你在官场上也能修行。”她温声道,“无论何时,我不希望谢大人迁就于我。”
窗外传来街上的叫卖声,行人寒暄打招呼的声音,隐隐还能闻到柴火的味道。
屋子里寂静无声,二人各怀心思。
“我知道了,谢某只想活在当下,看着眼前人。”怕她多想,他起身道,“你早些歇息,别畏惧将来,看得简单一点,就当是随我入京游玩了。”
宋春雪嗯了一声。
谢征走到门口忽然转身折回。
“嗯?”她想问怎么了。
下一刻,她被人拉起来揽入怀中。
“宋姐,抱一下,不过分吧?”
谢征脸红脖子粗,不由自主的笑了,不敢看宋春雪的神情。
他越是这样,宋春雪越是觉得他脸皮薄,好玩的紧,便凑近脑袋看着他的脸。
他偏向哪边,她就往那边瞧,别有意味的看着他。
“谢大人,你承认了?怎么脸这么红,耳朵也红了,哟,这脖子,我从前怎么没看出来,谢大人这么不经逗?”
谢征用手肘抵挡她的胳膊,“我没吃醋,就是稍稍有些不舒服,很快就没了,你别这样。”
“让我看看,你脸红的时候什么样。”
“……”谢征无奈,只好放弃遮挡,垂着眸让她看。
宋春雪的心被什么东西戳了一下似的,他怎么这么听话。
不知怎么的,她的心也开始发烫,紧接着是耳朵脖颈,忽然感觉好热。
谢征被她盯得不好意思,低声提醒道,“还有旁人呢。”
两个有儿有孙的人,在大庭广众之下这样会被人骂老不正经的。
宋春雪低下头吃东西,嘴角的笑怎么也压不住。
这回,换谢征瞧着她看。
宋春雪发觉他的视线,目光交接,看到彼此面红耳赤的模样,眼睛笑弯了,有些年轻人的傻气。
“咳,好好吃东西。”她提醒道。
谢征嗯了一声,低头认真吃饭。
他抿了口酒,掩饰狂乱的心跳,心中的甜被酒一浸,就跟碰了火星子的火药似的,忽然在心中炸开。
抬头间,他发现刘春树正端着碗笑眯眯的看着他。
发现他看过去,刘春树连忙低头,与他同桌吃饭的人连忙低头刨饭,生怕他发现他们在偷看他。
谢征无奈,看来以后在外面,要小心些。
免得春雪以后在外面不搭理他。
其实,她的脸皮更薄。
吃过饭,他们在客栈歇下。
宋春雪发现,这家客栈很贵气,住在这儿的人肯定非富即贵。
谢征怎么忽然这么奢侈浪费了?难道是因为她,不想她住得那么随便?
就住一晚,没必要花那么多银子。
她将包袱放在散发着幽香的床上,准备去跟谢征说一声,接下来不用住这么好的客栈。
刚打开门,便看到谢征背对着她,像是刚要离开。
“你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