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意思。她吼完收功,一掌把他拨飞出去老远,刚好掉落在慕容蝶语身边。也不知她是有意还是无意为之。
他不是人,他是虫,一条鼻涕虫。滚了几滚,涂出一道黏黏的痕迹,像鼻涕虫的爬痕。爬痕的尽头是鼻涕虫的妻子,倒伏于地,脸贴着地面。她在倾听大地的心跳,并且听醉了,一时醒不过来。
鼻涕虫身体不受控制,像只滚地葫芦,又像一只没有外框的碌碡。障碍物阻住了碌碡滚去的方向,撞上一片柔软,力道不算太重,也不算太轻,刚刚好。
鼻涕虫做的碌碡将她的身子轧翻,压成了仰躺姿势。鼻涕虫的嘴怼上了障碍物的小嘴,混合了尘土和污杂碎屑的黏液,宛如肮脏的污流,侵袭了嫰滑的润玉一般润泽的脸蛋子。
她也开始蜕变,蜕变成鼻涕虫,先从嘴,再到脸,所有的结合部位。
清甜纯和的真气入心。何处传来‘咚咚咚咚’的擂鼓声。好像凭空而来,迅速迫近。
“唔……”嘴被熟悉的温柔给堵得严丝合缝,并伴杂着陌生的黏腻,味道怪怪的。
一股令人作呕的混合气味让她的肚腹中翻江倒海,胃中一阵阵痉挛,内容物直往喉咙口猛冲。身体的反应迫使她猛然张开眼睛。
鬼呀——!心里面的小人儿惊声尖叫。条件反射作用在她的双手双脚上,她的手脚像弹簧一样把鬼弹开,那鬼被弹飞,跌出去老远。
她知道那是她丈夫变的,可是她的眼睛吓了一大跳。这一下猝然袭击把他的内息打散,他正在输出真气,而且毫无防备,也绝然不会有所防备。
古语有云:宁战死,不偷袭正在撒尿的人。当然,古战场上的君子逻辑,有时候当真愚不可及。毕竟,某个时代的正直战士是不屑做出那等下作之事。这也侧面说明了一件事:对正在撒尿的人来说,抛开是否伤及性命不说,偷袭所造成的身体上的伤害是极大的,特别是泌尿系统。其中有一个隐性却不可谓不大的原因是身体的非条件反射功能所带来的二次伤害。就像有人正在专心喝水时,突然身后有人拍他的肩膀,喝水之人极有可能会因此被水呛到。
宇日逐星救醒妻子,或说唤醒她,完全是出于心疼时的本能反应。气脉、血脉完全处在贯通状态。猝然遭袭,身体的某相应部分率先作出反应,而其它分系统在没有得到大脑指令的情况下没能同步作出任何正确的反应,这种情况所带来的结果就是:机制断崖所带来的系统分离。说白了只有两个字——伤害。对身体的伤害,而这种伤害是不可逆向修复的。对于某些本就积疾已深的系统来说,其所造成的伤害更甚,可谓雪上加霜。
从坠落过程的三分之一处的空中,血弧已从他口中扯出,血色暗红,血量满盈。
那是半道悲伤而又残疾的血色弧线,就像他早已不能修补的心。裂痕如割,洞孔如撕。犹似糟孔百出的破布。
有一双如水温柔的手,把他托在地面以上。这一次,他躺在了妻子的怀中,咳血如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