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性命,却也瞬时便被取去了半条。
海雅仆倒在地,七窍流血,奄奄一息。
海苍没要他的命,并非念及父子之情。相反,他出手保住他经脉,留存他的性命,只为让他亲眼看到昨日重现。
海雅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一根老树干般的皱皮躯体,粗暴蛮野地压上那一方软玉,恶毒地将其撕裂。
野兽发出满足的嘶吼,享受着猎物发出的那疼痛欲死的哀鸣。
海雅流出了眼泪,记忆中从不曾有过的眼泪。
不知为什么,也不知是为了谁……
那一夜,月黑风高。
海雅爬出海城门。在他的身后,拖出一道污浊的血痕,像是被干拖把拖过的脏污地面。而冷眼旁观的海苍,目光中,充满了蔑视失败者的失败之后的快感。
所以,他不介意再摧毁他一次。
……
或许是三百六十五个漫长的夜。或许是四百个。谁知道呢?海雅苦修,已至癫狂。再分不清楚黎明与黄昏,哪一个更黑暗。再分不清楚日头和月亮,哪一个更阴寒。
海苍纵欲无度,亦已分不清楚:日出和日落,哪一个会迎来黑夜。清晨与夕沉,何时才是更衣之时。
多少个痛苦绝望的夜晚之后,金鱼怀孕了。生下一个男婴。海苍给他取名叫海雅。
七日之后的今日。海雅来复仇。亲手杀死了海雅的生父。
没有复仇成功之后的快感,内心的苦痛和沉重亦没有稍减。老畜牲死不足惜,罪不容诛。纵凌迟千死,不足以偿其所造之孽。
再见到金鱼的那一刻,他的心,仿佛被戳进了两把刀。他不是一个好人,甚至更像他的生父。可是,他身体里面,乃至心灵深处,有一个部分属于他的母亲。不仅仅是像。这水火不能交融的两个截然相反的部分所产生出来的矛盾,日益尖锐。几乎便将他的身心扯碎。他那狂烈的噬血欲望诱惑着他的心,想把他变成一头狼。而那柔水一般的温软部分,却一点一滴的滋润着他被扯裂的伤痕,无声地指引着他,在无尽的黑暗中,化做他脚前的灯,路上的光。
那光,想让他成为人,有灵的活人。那光……是他的母亲。
第一眼,他看到了自己的母亲。那惊恐的眼神中,透着善良与纯真。
再见时,他看到了自己的母亲。那空洞的眼神中,透着善良与纯真。
海雅的母亲,名叫金鱼。无论他的生父是谁。因为海雅,她愿意饶恕,她美丽的双眼,看到的,不仅仅是那一道伤疤。
海雅安稳甜睡,在母亲的怀中。
海雅看到了。那一对夫妻,也看到了。
海雅不是后世传说中的狼人。他,是一个人。上古的传说,是在侮辱他的人格。
“请允许我们把你带回蓝苍山”慕容蝶语对金鱼说。
金鱼微低下头,看了一眼怀中的小婴儿。默然片刻,默默地点了点头。海雅看了海雅一眼,心中泛出莫名滋味。他又微抬起头,目光小心翼翼地落在金鱼的脸上。
有柔美的光,映入他的眼瞳,像是黑暗中,指路的明灯。
“请允许我……,送她回蓝苍山”海雅再看一眼海雅,请求道。那是发自内心的请求。
慕容蝶语和宇日逐星默然对视了一眼,微咬了一下嘴唇,抿嘴点了点头。
金鱼没有说一句话,像一只柔顺的小金鱼,你把它捞在掌心,它只会柔柔地在你的掌心摇动几下,再几下。
有结界升起。天空中有两个光球,在日光下向西飞行。
西边,是蓝苍山。
其一个光球中,海雅抱着金鱼,金鱼抱着海雅。
另一个光球中,是一个男子,背上背着他的妻子。而他的眼中,流出悲伤,和思念的泪水。她的妻子知道,真知道。
因为,她的心,在他丈夫里面。
渔夫夫妇翘首乞盼着的女儿,终于回到了身边。出乎意料之外地,女儿还带回了女婿和外孙。
渔夫再次跪谢宇日逐星和他的妻子,宇日逐星和慕容蝶语不肯拜受,慌忙搀扶。金鱼把婴儿放在母亲怀里。默默走进慕容蝶语的怀里,无言地紧紧拥抱了她……
天空中,有白光划过,飞向东方。
次日清晨,渔人被掳去了的女儿们,又回到了余下的亲人怀抱中。
重逢的喜悦渐渐淡去。不能淡忘的,是那一段蚀骨噬心的苦痛经历。依然在漫长的夜,折磨着谁的心。
渔村,再没有为无鱼而发愁。因为,老渔夫家有一位会打鱼的姑爷。常带着女儿和她的孩子们回娘家。每次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