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着金茫茫的连绵沙丘,四望无边。置身其中,浑不识天有多高,荒漠绵延多远。
天空中划过一道白光。是一个白色光球,拖曳着渐细的白黄红三色光尾,以极快的速度,飞向大漠深处。
无声无息,如远古幽浮;破空如电,转头间,消失在视线的远端。
恍神间,天空锐音如哨,似风雷之音变锐,又似金铁相磨细锐不绝。你若因此惊呼,惊魂未定时,怪啸之音忽绝。蓦然回神中,仿佛脑中突发可怖臆症;忆起方才影音,才知无形之音,正咬踪苦追那如电远去的白光,速度快极,却显力不从心。二速相较,没有人怀疑——这声音,早已被白光撇得远远的了。
古老相传,大漠深处有一片戈壁,中有一座鬼城,终年鬼哭不绝,可怖之极,内有一窝巨大的旋风,顶端直达天穹之外神秘之处。且无活物胆敢靠近其十里之内,只怕旋风魔怪邪力奇诡莫测,胆大妄为的冒险者自恃大能,强要以身犯境,定会被怪异引力捕获,吸入其内,葬身在极速旋转的风壁之中,最终被撕扯成为碎片,抛出九霄天穹之外,再难觅得一星半点的残尸。
而旋风之中,有一座大城,名叫天渊城……
……
说好的旋风之中有座城,戈壁还在,旋风呢?鬼城又在哪里?有人说戈壁中无时无刻不在刮着的飞砾滚石的鬼啸狂风呢?
夕阳无限美好,怪岩鬼影幢幢。
夕照太美,死一般的沉寂中,金红的太阳光幕犹有余温,像是一具崭新的尸体,还没有来得及变成冰冷的状态。
这种美,在死寂中,恐怖的有些变态。
戈壁无声,万载难逢。
错落参差的风蚀岩,没有撒谎。在烈风中苟延哀号的残躯,在这不可思议的寂静之中终于可以无声地喘息。是在向来访者苦诉,这千万年以来,切肤蚀骨的痛楚。
轰!
一座倒锥形的巨岩再支撑不住早已朽坏不堪的颓败身躯,轰然倒塌破碎。尘烟散尽,那一具悲壮的倒锥形巨躯轰隆声过后,变成了一片不规则的扁平正锥形状,仿如一座快被时光磨蚀殆尽的上古伟人的高塚巨坟。
无声中,就快唱尽了那飘忽幽远的绵绵哀歌。宁静的歌声,流进了谁的眼睛,那无尽的哀伤诗歌,诉尽了谁的衷肠……
宇日逐星站在宁静的至深处,夕阳映红了他的脸,也映红了身边姑娘的俏脸。
天渊城……在哪儿?
茫茫戈壁,无边无垠。
或者,那旋风在别处。
宇日逐星不敢耽搁,看都不看一脸茫然无措的慕容蝶语哪怕一眼。伸手揽住那一枝盈盈可握的纤柔细腰,猛地往侧怀粗鲁地一拉。
啊!一声轻呼,正茫然四望的慕容姑娘心魂游荡间,身子突然撞入他的怀中,回神之际,却也是小吃了一惊。才想嗔望他一眼,表情还未及泛浮到腮边,忽见那一张夕阳余辉般的脸上,微暗的淡淡金红的晶光一闪而殁。
慕容蝶语立时一呆,胸中即将成形的薄怒,嗡地一声如尘雾崩散开来,顷刻归于无形。
他还在流泪!
从紫云之巅……
有功运起,只在一瞬间。从来倨傲不曾被谁用强的慕容蝶语,如此受人动粗,无来由地,她生生没敢任性回敬,至少一个嗔怪的眼神,或是低头咕哝报怨,哪怕……微生恚怒,薄薄的,如晨间原野中丝丝缕缕的薄霭也好。至不济,总要有一丝常人被欺之时该有的怒意生发出心底才说得过去吧?
那一股情绪,汇聚于心,本来有幻化成怒意的趋势,却不料电光明灭间生生改变了走向,奇幻莫名地,就这般自然而然地化成了一股疼痛的情绪。
说不出哪儿疼,甚至分不清到底这突如其来的疼痛,是一种躯体中的感觉,还是一种心生的情绪。或者说,只是一种错觉。
如此这般地强烈。
待她双臂箍紧了他的腰身,光球已升上了半空,眼前的夕阳红,似乎也微亮了少许。而她,无心欣赏这至美的景色。她的双眼也已模糊,模糊到根本也辨识不出景物美丑俊恶来。索性闭上,用心感受自己身子攀住的他,感受他里面的变化,感受着他里面源源传入体内的那诸杂的苦痛愁思。
那两个字,是一付剧毒的毒药。毒害着他的生命力。
那两个字,是从未见识过的恶魔。侵噬着他的身心灵,贪婪地侵吮着他的功力,
不!是他们的功力。
心灵相通,如此的时候,是仿佛永无止境的痛苦。如若有一天,与他心灵合一,或者便是自己的死期。慕容蝶语有这般感觉,与其说是这般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