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亮,城门未开。客人未请自来。
破空之声传入一个僻静处的一座不起眼的普通小院中。随即家主便有了反应。
主人的卧房内扑腾声起。两道毫光还隔数十丈。房门吱呀而开,女主人蓬头散发,一脸的睡意未褪,哈欠连连。一身内衫,亵衣隐现。如此衣衫不及整,却已升起结界,毕功以待。
一双晶晶亮的大眼睛,在还没有大亮的天光中晶晶闪闪。不问而知,此时此刻,未足的睡意,已被流转着的内息驱祛殆尽。按理说,最不济者,修道习武之人,基本也算是休息了一个晚上,总也不至哈欠连连。何况,这位女主人名字叫做淳于嫣知。
以此女的道行修为,即便十数日不寝不餐,也断不至于困顿如斯。莫非昨夜竟与人有一场恶战?另外,在她身后暗处,不时响起窸窸窣窣的衣物摩擦声和连连的长长的哈欠声。想来暗中之人便是这小院子的男主人了。
还隔十数丈,淳于嫣知已然看清,来人竟都是熟透之人——一个是自己的夫君,一个是生自己的老爹。
淳于嫣知心中一喜,两步冲出房门,蹦跳着对天空之人欢快地摇手:“这里!这里!”她大声喊道。手抬得老高,连小腹都半露了出来。竟是浑然忘了自己正衣衫不整。
虽远邻稀疏,只怕多半也会被她这高调子的尖叫声给吵醒了清梦,指不定过会儿就会问候她娘。
十数丈的距离不过弹指一挥。二人收功落地,看到眼前邋遢妞般的妙人儿,心中的冷石头终于算是咣当一声落在了下水上。
傻妞欢喜之下冲上前来正要抱爹。却不料这老家伙也不知哪根筋不对路数,居然“嘿!”地一声,一甩手,气愤愤地转过身子去,还倒负起了双手。一副生了鸟气的模样;尽管那张并不老相的英俊老脸上溢满了慈父之色。若非转得快,指不定还就老泪纵横了。
宇日逐星听到他这一声嘿,瞬悟之余,也颇觉尴尬。眼前的妙人儿衣衫太过不整,忒也不合体统,忙把头转过一边,以免再看到她走露内光的某些个部位,特别是那白嫩的小腹处和……。
并非不想看,不过不太合适。
“爹~!怎么了嘛?”淳于嫣知双手抱住老爹的胳膊,扭着身子使劲摇弄了两下,一脸的不解。瞥了旁人一眼,却见他还看向别处,一副未闻无视的模样。
“成何体统!”老家伙气怒甩手,勉强把女儿的双手甩推开,再次倒负起来,仰脸向天。
淳于嫣知这才恍悟,往自己周身上下看了看,跺脚急道:“爹~,怎么了嘛!”
女儿嗲声嗲气,这娇撒的到位。淳于正罡拿她没办法,谁叫自己两口子都是随心的性子,结果生了个女儿更是变本加厉。更有甚处,未遇着越离之前,就算是在爹娘面前洗浴换衣也不避讳。为此可是没少挨爹的骂。典型的只许高位老爷放火,不许平头们点灯的作派。
“爹~,这家伙又不是外人!”这丫头还敢狡辩,居然还一副理直气壮的撅嘴模样。
生死关头,淳于正罡哪里有心情听她胡扯,忽地转过身子勃然怒喝道:“死丫头还敢顶嘴!去穿衣服!”
本来若摊在平时,淳于正罡也断不至于发恁大的火气。可眼下正是非常时期,危急关头。哪里还有时间听她扯这个,更可气处,这死丫头一脸的口水痕迹,好像被人嘬了个遍的样子,竟还在人前浑然不觉,这如何不让人气不打一处来。
淳于嫣知没想到爹会动了真怒,竟还当着人面骂了自己。情知爹是为着自己好,却也一时颇觉委屈。一时不敢违逆,怕再惹老爹火大,伤了他的心。以手掩口屈着声儿跑回了屋内。
不过片时,淳于嫣知和屋里的家伙穿戴妥当,挽手而出。再次来到淳于正罡面前。
“爹,您来了”越离端容正色,对着岳丈大人规规矩矩行了一礼,转头对宇日逐星微微一笑,又道:“你也来啦”语罢以手掩口,哈欠不止。一副靡靡萎萎的模样,像是昨夜被人抽去了老大一半精血一般,好死不活样子,显然昨夜也没怎么休息。
这家伙虽然脚步有些虚浮,精神也显不济,看上去却并不像是劳累所至,更像是被人坐抽了精血。
两相比较,一目了然:有人出力,有人出本钱。只是淳于嫣知低头不语,小嘴撅得老高,显然还在生着闷气。
宇日逐星似乎看出了些许门道,忽地心率微微一乱,双颊微热,赶紧应了一声,随即趁着热茬口道明了来意。
淳于嫣知吃惊抬头,后怕不已。暗想自己真的太过自信,竟天真的以为,没有哪个门派人能知道自己二人的藏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