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学校有人来，又是冲着这个事，也好快点解决了麻烦好让他继续编故事。

“调查组？你说那些花有毒？有毒是有毒，我不是把这里的花围起来了吗？你们也照样进来了。”大爷说道。

启然之笑道：“您捡到的东西确实是我们需要的，或者说，是学校遗失的。希望能够收回，望您体谅。”

大爷突然有些紧张，想说什么又说不出，他挠挠白发，有点无奈地回应道：“可是，可是它已经被我做成花了啊，你要是拿走，我的花、我故事怎么办！”大爷此前捡到的灵魂碎片是一个鹌鹑蛋大小的琉璃色珠子，握到手里沉甸甸的，他感到暖流般的能量从手掌里传送到体内，就突然想到，之前因能量不足维系的幻境，有了这样的宝贝，不就成了吗？他把这个神奇的珠子研成粉末，分成三十份，用幻术培育成种子，再精心照料等它们开了花。他把编好的故事做成幻境，放在雾气球里，存于花上，果然里面的情景就鲜活起来了。

大爷早就不满足于种普通的花了，他要种的可是“故事”！故事是不会枯萎的，越用心照料，故事的共情能力就越强。

大爷很为难。他不是一个不讲道理的妖族大爷，他非常讲原则，因为自己的行为已经惊动了学校的调查组，他深刻反省到种故事的不妥之处，没有践行拾“珠”不昧的妖族优良传统，大爷感到很惭愧。虽然放弃种故事的计划比让他没人说话还痛苦，但大爷是个非常有原则的大爷，他是很支持学校领导的工作的！牺牲自己一点私欲又怎么样呢？他可不想做出危害学校的事！

大爷年轻时高调有名气，现在只想低调地做喜欢的事，不搅和是非，不起风波。

“只是......你们需要进入故事拿到那个珠子的粉末。”大爷不好意思地笑了一笑。

际水收回盯着花看的目光，扫了一眼周围的花的编号，直起身转头看着大爷。大爷接着说，“如果阻止故事的循环，花就会枯萎，原本粉末生成的花就没办法维持实体了，到时候这些花会变回粉末状态。把这三十份粉末合在一起，应该......是你们要找的东西。”

“阻止故事的循环？”这是什么设定？她能吐槽么？大爷做这么细致的东西，还得进入故事？这算实景演戏的体验么？际水礼貌地朝大爷回了一个极其友好的微笑。

所谓阻止故事的循环，就是进入故事，完成故事，或者满足故事主人公最后的愿望。等故事结束后，改变循环的故事开头，改变故事发展的轨迹，让它与制造者，也就是大爷原本的故事思路相悖，故事就会出现故障，不会再循环。

“有一点，”大爷补充道，“你们要拿到那些东西，进入故事后就要成为主角，代替原主完成故事。”

她想着，无论是在神界或是在凡尘时，她都见过许许多多人的喜怒哀乐，悲欢离合。那些真实发生的故事里，主角往往不能实现毕生所愿，多少是带着遗憾与自责离世的。违背道德伦理的关系，离奇的案件，一桩桩巧合，男女主人公的深情邂逅，不顾世俗眼光的逃离......这些，取材于生活，无时不刻令人揪心痛苦，最后只剩下无力感。毕竟，有些东西不是仅凭自己的信念就能改变的，悄无声息，生命就走到尽头。

因为见得多，她有时也会麻木，凡尘俗世里太多人的执念她看不懂，未曾感同身受，难以为之动容。不过她依旧看得多，那些不可能在她身上发生的事，在各色不同的角色上尽数发生，她觉得新奇。

可她从来没有想过去体验那些命运沉浮，去感受别人千姿百态的生活。现在，她告诉她自己，她是以一个配角的身份去改变主角的命运。作为神明，她大多时候都是忙碌的，而此刻，反倒让她觉得，她在享受自己独立的时间，她变成另一个人，可以不用那么辛苦。

她喜欢的故事是自由温暖的，是零碎却幸福的。她有感情，但没办法体会故事里主人公说的那种“幸福”，她永远也成为不了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