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秀起身接过信使手中的信,粗粗翻阅了一下,看向夏侯献禀道:
“陛下,阆中黄氏便是故车骑将军黄权的族人。_卡¢卡,小/税¢网` `埂_鑫`嶵′全.”
“朕记得。”夏侯献点了点头,又问:“不过这马氏是?”
裴秀显然做了不少功课:
“马勋,曾在刘备的左将军府担任属官,后转益州别驾。”
“还有一个叫马齐的,曾任张飞的功曹,后入成都为郎。”
“混得最好的便是马忠了,官至镇南大将军、平尚书事,历封博阳亭侯、彭乡侯。”
“嗯”夏侯献捋须点头,心中想道:
看这样子,这马氏与刘玄德的创业团队深度绑定,可如今却这么识时务?
其实仔细想想倒也能理解。
先辈们同甘共苦一路走来确实不容易,但二代们从小在“蜜罐”里长大,实在很难与先辈共情。
就说历史上的贾充,他的父亲贾逵为大魏开国付出了不少心血,而他自己却成了司马氏的帮凶,成了西晋开国的功臣
这来日若是下去了,怕是老脸没地方搁。
夏侯献脑补了一个画面:
贾逵捧着贾充满脸褶皱的脸,先是心疼,后又欣喜:“吾儿容颜这般,看来是长寿啊,天下太平了吧?”
贾充抱着胸脯道:“孩儿不负阿父所托,终我一生,将平阳贾氏带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贾逵大喜:“吾儿果然不凡。”
贾充洋洋得意:“如今儿是大晋太宰(追封)、鲁郡公”
贾逵点了点头,随后表情一滞,没等贾充说完,直接打断道:“大什么?”
“大”贾充一时语塞,冷汗直落。_3?叭/看`书~徃¨ +耕-鑫¢蕞¢全,
贾逵眯着眼问道:“今皇帝是何姓氏?”
贾充支支吾吾。
“说!”贾逵厉声道。
贾充这才弱弱地说:“司司马”
“尔母婢的司马仲达!”贾逵破口大骂,“怪不得王彦云下来的时候说你负了他!”
说着,伸手拽过贾充就是一顿暴揍。
“阿父,儿乃大晋太宰,你不能这般。”
“我让你太宰!”
啪啪啪!
“阿父,为了家族我不得不为此事啊,做人要识时务,谁能一世做魏臣啊?”
贾逵不语,只一味暴打。
啪啪啪!
“唉哟!阿父,别打了!我这把老骨头也不经打啊!”
想到这里,夏侯献心中一乐。
这一世贾充虽然也不“干净”,但只要合理地,有所保留地对口供,大概不会出事吧。
至少咱仍是魏臣嘛。
回过神来,裴秀还在汇报中:
“马忠死后,长子马修袭爵在成都为郎,次子年岁尚小,应当还未出仕。”
“不知留在阆中的族人这么做是被其他几个家族裹挟还是自发行为不管怎么说,他们这么做定然让成都的马修难以自处啊。¢武·4`墈\书/ ·埂.新?醉?全`”
听到这里,夏侯献不经意间看了钟会和司马昭二人一眼,发现两人似乎各有心思。
钟会表情微妙。
在他看来,宗族是个拖累。
人应该是个自由的个体,想做什么就要随心所欲。
即便他出身豪门,却很讨厌这种桎梏。
凭什么家族别的人犯了事,就要连累自己呢?
就比如马修,人家在成都待得好好的,其父马忠生前还官至镇南大将军。
说不定人家愿意为刘氏社稷而死呢?
结果却被骨头软的族人坑了。
对钟会而言,他不想被家族束缚,也不愿成为别人的拖累。
年初陛下好心为他牵红线,那时候他回到家看到兄长家的小子甚是可爱,一时间有点动心。
但现在,他的心硬得跟石头一样。
而司马昭的表情就更有意思了,这种事他可是亲历者,太了解是什么感受了。
当初大兄叛逃,他紧张得要死,终日惶恐不安。
说实话,即便那时的奉明兄还未登基,但以他的权势,想要找理由打压司马家易如反掌。
若真是那般,司马氏的未来会怎么样
但奉明兄却
唉,啥都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