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井底嫁衣
暴雨砸在机械厂锈蚀的铁皮屋顶上,像无数指甲在抓挠。+b¢o+o_k′z¨u¢n¨._c+o?m~陈卫国蹲在井台边,手电筒的光束刺破黑暗,照亮了井壁上密密麻麻的刻痕——那些根本不是自然形成的裂纹,而是用利器刻出的符咒。
"这是萨满教的镇魂文。"王瘸子的假肢卡在井沿缝隙里,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我当兵时在黑龙江见过类似的...是用来困住横死之人的魂魄。"
陈卫国伸手触碰那些刻痕,指尖传来诡异的灼热感。井壁上的青苔分布也很奇怪,呈放射状向四周蔓延,就像...就像有什么东西曾经从井底爬出来过。
"你爹没告诉你?"王瘸子突然拽住陈卫国的衣领,"五二年那晚,是他们四个人一起..."老人的话戛然而止,独眼死死盯住井水。
原本平静的水面突然泛起涟漪。陈卫国看见水下浮起一团暗红色阴影,像是有件衣服正在缓缓展开。更骇人的是,井壁上那些符咒刻痕里,正渗出粘稠的黑色液体,顺着砖缝流成诡异的图案——像极了马三在精神病院排列的绳结阵。
"退后!"王瘸子从怀里掏出个生锈的汽油罐,将里面的液体泼向井口。?卡~卡.晓.税`枉, ^更~鑫¨最^全,浓烈的酒香顿时弥漫开来——是纯度极高的高粱酒。
水面"轰"地燃起蓝色火焰。在火光中,陈卫国清晰看见井底沉着个模糊的人形,它的长发如水草般舞动,身上那件红嫁衣的纹样正随着火焰变换——先是龙凤呈祥,接着变成送葬的冥幡图案,最后定格在某种奇怪的符文上。
"九针封魂..."王瘸子的声音发抖,"这是最毒的诅咒。裁缝用浸过尸油的针线缝制嫁衣,每针都要念咒..."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吐出的痰液里混着黑色线头。
火焰熄灭时,井口结了一层薄霜。陈卫国的手电筒照向井底,那件嫁衣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块半埋在淤泥里的青石,表面刻着"泰山石敢当"五个字。
"是镇魂石!"王瘸子激动得假肢都在颤抖,"四块里的第一块!"
就在这时,陈卫国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精神病院刘医生发来的照片让他的血液瞬间冻结——马三病房的地板上,那些绳结不知何时已经组成了完整的机械厂平面图,而在代表水井的位置,摆着个用黑发编织的小人,胸口插着根锈迹斑斑的铁钉。
照片边缘还拍到了一只惨白的手,正从病床下方伸出,指尖沾着新鲜的血迹...
"来不及了。′咸,鱼/看¨书- ?追!最~芯′璋_踕?"王瘸子突然解开假肢,露出那段狰狞的残肢——陈卫国这才发现,老人的膝盖断面处竟然纹着个奇怪的符号,和井壁上的符咒如出一辙。
"当年我们每人保管一块石头。"王瘸子用酒淋湿残肢,那些纹路顿时变成暗红色,"你爹那块藏在..."
暴雨中突然传来布料撕裂的声响。井台上的冰霜迅速蔓延,眨眼间就覆盖了整个井沿。陈卫国眼睁睁看着王瘸子的假肢被冻在了井台上,而老人自己的脸色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青紫。
"她来了!"王瘸子突然掏出土枪对准井口,"卫国,记住!嫁衣上的金线不能断!断了就..."
枪声震碎了井台的冰层。在腾起的水雾中,陈卫国看见有东西顺着井壁爬了上来——那根本不是人类的手,而是由无数红线纠缠而成的触须,每根线头都穿着枚珍珠纽扣。
王瘸子发出不似人声的惨叫。他的假肢被红线缠住,那些线像活物般顺着金属缝隙钻进去,很快就有血水从接缝处渗出。更可怕的是,老人膝盖处的纹身正在融化,变成粘稠的黑血滴落在地,竟在地上组成四个字:
【还我石头】
陈卫国抄起井边的铁锹砍向红线。断裂的瞬间,井底传来刺耳的尖啸,像是无数女人在同时惨叫。所有红线如潮水般退去,只留下满地珍珠纽扣——每颗纽扣的孔洞里,都穿着根乌黑的长发。
王瘸子瘫在地上,假肢已经变成了一团废铁。他的残肢伤口处扎着几根金线,正以缓慢的速度往肉里钻。
"这是...当年缝嫁衣用的金线..."老人每说一个字都在吐血,"你爹那块石头...在..."
一道闪电劈下。在刺目的白光中,陈卫国看见井台上方悬着个穿红嫁衣的女人。她的盖头被风掀起一角,露出的根本不是人脸,而是由无数蠕动的红线组成的可怖结构。那些红线正缓缓编织成新的图案——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