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子瑜的眼神落在我的脸上,说:“保温盒装的是什么?”
习惯了谢子瑜那充满进攻性的语气,这会儿他心平气和的说话了,我倒是觉得有些不习惯,于是指了指身后,说:“你先躺着去。”
谢子瑜真的乖乖的躺在床上了,偏偏那个点滴瓶被他挂的老高,我垫着脚尖去拿,摸了两下都够不着,耳旁是这家伙的叹气声,而后那只长手臂便伸了过来。
我觉得有些不甘心,却明白这是基因问题没法解决,于是便将饺子盛了出来,夹碎了一块,用勺子盛了起来,递到了谢子瑜的嘴边,直到他那惊愕的目光看了过来,我才意识到那份不妥。
而谢子瑜忽然凑了过来,将勺子里的东西给吃进了口中,咀嚼了两口,说:“这味道……有些淡啊。”
我将汤勺放在一旁,说:“觉得味道淡了,可以找你女朋友啊,我这是助人为乐,可不是分内之事。”
话说出口,我才察觉到了异常——可能是行为惯性的缘故,我竟然调侃了谢子瑜一句。
谢子瑜倒也没在意,随口说了一句:“饺子哪里买的啊?”
我立马正襟危坐,说:“问这个干吗,味道都淡了,你还要吃第二次啊?”
“味道淡了那叫养生,”谢子瑜学着我的样子夹了一个饺子就往嘴里送,说:“这么有水准,下次我还想吃。”
我被他这句话给逗乐了,见他要整吞一个饺子,立马伸出手去制止,然而已经晚了。
“不能这么吃……”
“我有牙齿……”谢子瑜白了我一眼,又夹了一个饺子,不过这一次,他却递到了我面前,说:“你也尝一个。”
我扭过头去,说:“快吃,吃完了保温盒我还得带回去。”
“刚才还让我细嚼慢咽,现在又让我快点吃,得得得,我整个吞下去算了……”
我回过头来瞪着谢子瑜一眼,却见他夹着一个饺子慢慢的吃,吃一口乐一下,跟神经病院放出来的似的。
我能理解谢子瑜细嚼慢咽,但是无法理解他二十几个饺子居然吃了整整一个多钟头,我等的急了,就把墙上的电视给打开了,电视上显示的时间是,晚上九点钟。
更让我不能理解的是,这刘医生说是去找吃的,找了一个多小时,竟然还没回来。
原本我想拿出手机给同事们发发短信,结果翻了翻包,竟然发现手机没带,只能耐着性子继续等。半小时后,谢子瑜终于搞定了那盆饺子,我立即起身,收拾饭盒,准备离开。
这时候谢子瑜也起了身,我看了他一眼,竟然看到他把枕头给拔掉了,说:“你干什么?”
谢子瑜瞥了我一眼,说:“我自己什么情况我还不清楚,走吧,我送你回去。”
“神经病!”我看着那剩下的三分之一的点滴,说:“你老老实实给我坐着。”
“这个点了,你一个人回去我不放心……”
我惊讶的看着谢子瑜,说:“那也得先把点滴打完……”
这句话说出来之后我便后悔了,因为这将意味着,我同意谢子瑜送我回去这件事,显然,谢子瑜也意识到了这一点,而后伸出手将病床上的被子扯到了我身旁,说:“你先盖着,等一会就结束了。”
可能是我知道回去之后会是自己一个人跨年,可能是觉得谢子瑜一个人在医院跨年比较可怜,又或者,是那不愿承认的某个心思不由自主的冒了出来,所以我便老老实实的坐下了。这一等,竟然到了十点钟。
谢子瑜披着大衣就下了楼,我跟在他的身后,不知为何,居然觉得他整个人最近好像消瘦了不少,上了车,我们都没说话,我佯装累了闭上了眼靠在椅子上,却察觉到座椅被调成了躺椅。
细心如他,心细如他。
车里开着空调,耳旁忽然响起了一首很熟悉的旋律,《MyHeartWillGoOn》。
不知为何,我居然盼望着回去的路能够长一些,哪怕,我们只是以这样的方式相处,却又担心这条路太长了,会暴露了我内心深处的想法。
我想,就这样吧。过了这一晚,我们再恢复成常态。不算朋友的朋友,不算前任的前任。
耳旁偶尔会响起烟火绽放时的轰鸣声,我偷偷的瞥了眼那漫天的璀璨,再联想这回去的路,不知为何,心底居然冒出一丝悲凉来。
终于,目的地到了。
谢子瑜将车子停在路旁,我慌忙解开安全带便下了车,结果没走两步,谢子瑜居然跟了上来,说